一旁的傅母瞧見了,高興地大聲道:“是樓家的車,樓小公子來接女公子了!”
肖世子聞言,立馬變了臉色。何昭君立在一旁不動神色地看着他。
另一邊,樓垚正從馬車上下來,看見何昭君、傅母和肖世子三個人站在一處,又看見另一旁肖世子明顯更華麗闊大的馬車,一時愣在原地。
“可是……打擾你們了麼?”樓垚疑惑地問着,正準備轉身上車。
何昭君眼疾手快,趕緊朝着樓垚走了幾步,道:“沒有,你來的剛好,我們剛剛已說完了。”
“正是,正是。”傅母連忙幫腔道,不動神色地往前走了幾步,剛好隔絕了肖世子望向何昭君的視線。
肖世子見狀,心中惱怒更甚。然而,當下發作不得,他隻是蹙了蹙眉,臉上挂着勉強的笑意。
樓垚見何昭君跟了過來,當下也從善如流地讓她先上車。何昭君行至車前,忽然轉過身來,遠遠看向肖世子,颔首微微行了個禮,便踏上了木凳。肖世子的表情這才緩了緩,遠遠一拱手,朝着傅母端了個溫潤偏偏的公子模樣,便也闊步走向了自己的馬車。
甫一上車,樓垚便有些神思不屬,總是怯怯地看向何昭君,似想說些什麼。待何昭君朝他看去,他又趕緊轉了目光看向别處。
何昭君起先倒是未在意,隻一心想着自己的事。
“阿垚,我想先去東街看看,再去裕昌郡主府上可好?”
“哦。”樓垚被何昭君喊得很是緊張,趕緊敲了車門讓車夫去東街。
何昭君看着反應有些過激的樓垚,終還是察覺了他的異常,不由溫聲問道:“阿垚,你怎麼了?”
“啊?”樓垚又是一驚,慌張地看了何昭君一眼,“我……我……我沒怎麼……”
見樓垚如是模樣,何昭君更加肯定樓垚心中有事,再想問時,車外忽然傳來了吵架聲。
“我不管!你們這店賣的都是假貨!你們賠錢!給我賠錢!”
何昭君伸手支起車窗,隻見一個彪形大漢手上正窩着個小像,當街打罵,店裡的夥計和掌櫃的緊接着也沖了出來,和那人相互說着什麼,周遭的人群漸漸圍了過來。馬車繼續往前行,拐角的典當行也是不得安生,臨街算卦的瞎子不知怎的和對面賣身葬母的一對兒兄妹扭打在了一處,吵着吵着便吵進了典當行。再往前走……
何昭君漸漸蹙起了眉,這東街上但凡是肖世子的鋪子,竟是無一幸免,間間不得安生。這未免也太過巧合了吧。
不知怎的,她腦中隐隐浮現出淩不疑的身影。雖然,她沒有任何證據,可她總覺着,這事兒和淩不疑脫不了幹系。
“可……可還要去别處?”
今日的樓垚特别的奇怪,說話總是磕磕巴巴的,仿佛做了什麼虧心事一般,總怕與何昭君對視。
何昭君看着樓垚慌張得手足無措的模樣,搖了搖頭,語氣溫軟地說:“阿垚,你可是有話想對我講?”
“啊……我……不……沒……沒有……”樓垚聞言,驚慌地擺擺手,趕緊低下頭去。
何昭君見狀,心下歎了口氣,不再追問,隻伸手支起了車窗,繼續看着窗外。
半晌,樓垚深深呼吸了幾次,幾次張口卻又咳嗽了幾聲,掩飾了回去。
眼見汝陽王府漸漸近了,樓垚深吸了一口氣,閉眼凝神,鼓足了勇氣。
“昭君,我們……退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