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萬萋萋喚了宮人牽來馬匹，麻利地垮身而上。

何昭君扶了扶額，看着眼前比自己高出半個頭的馬鞍，頭疼得不行。

真是刀山火海，不上也得上。

看着何昭君糾結萬分的樣子，王姈不由冷笑一聲，道：“萬萋萋，看看你的好姐妹吧，她好像不會上馬！”

話音剛落，便引得衆女娘們一陣哄笑。

萬萋萋啞然看向何昭君，同是武将之女，她隻當何昭君程少商都同她一樣，也曾策馬踏江湖，怎料到……武将之後竟也是個閨中嬌客！

何昭君被這麼一激，長吸了口氣。

現下，能不能赢什麼的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能保住個基本盤就行。

如是想着，她努力回憶着方才幼時父親教她騎馬的一些基本要訣。

在遠處觀望的何靖雲此時也湊了過來。之前為了怕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露餡，又怕打擾了妹妹完成任務，故而肖世子在側時，他便離何昭君遠遠的。現下看着何昭君當衆受辱，這當哥哥的自然也責無旁貸。

“何家妹妹。”立在一旁的肖世子忽然開了口，“扶着馬鞍，腳放到镫子裡。”

何昭君深深看了肖世子一眼，點點頭。她上前摸了摸馬首，然後扶着馬鞍，一腳踏着镫子，一鼓作氣翻身上了馬。

因着重心不穩，何昭君的身子歪了歪，馬匹也跟着有些趔趄。

何昭君緊緊抓住馬鞍，身子都僵着，等馬匹站穩了，這才挪了挪坐姿。

萬萋萋一看何昭君這情況，當下也有些愧疚，探過頭去輕聲道：“昭君妹妹，你可還好？”

王姈帶着樓缡冷哼了一聲，樓缡道：“看那窩囊樣，還好意思說自己是武将之女呢！”

這話倒是點醒了何昭君，回去确實該多多練習騎馬，現下這個樣子，可當真是不行。

好不容易待何昭君坐穩了，試着拉了拉手中的弓，指揮的宮人這才敲響了鑼，宣告比賽正式開始。

萬萋萋一馬當先，伸臂拉弓。女娘雖比不得男子，可萬萋萋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幹淨利落，确有幾分英姿飒爽，頗是好看。

王姈冷笑一聲，斜眼看向了何昭君。

由于不會騎馬，何昭君坐在馬鞍上總覺得不太舒适，挪了挪下盤，不料自己這一動，馬也跟着動。于是，兩者搖搖晃晃，便是萬萋萋姿勢都擺了半天了，何昭君這邊還一手捏着弓。等好不容易穩住了身子，何昭君努力支起上半身，單臂舉弓，對準箭靶。

何昭君沒有回應樓缡的譏諷，樓缡有些不悅，她的手抖了抖，左右瞧了瞧，看了看一旁嚼着冷笑的五公主，又有些焉了。倒是王姈察覺了異常，伸手一抓便摸到了樓缡藏在袖中的彈弓。仗着家裡的身份以及同五公主的關系，王姈到底膽子比樓缡大些，當即從地上随便撿了個石子，便對準了萬萋萋的馬屁股。

何昭君本來身子就不穩，餘光瞥見了王姈那邊似乎是有什麼動作，下意識回頭望去。

隻聽得“铿”的一聲，萬萋萋一箭已經射出去了，而何昭君回頭卻見王姈對着萬萋萋這邊拉起了彈弓，當即身子一歪……

王姈的石子打在了何昭君的馬臀上。

“嘶——”馬匹揚蹄而嘶，直直沖了出去。

何昭君隻覺得眼前天旋地轉，雙手忙不疊地死死抓住馬鞍，連手上的弓和箭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扔了出去。

一旁的何靖雲哪裡還耐得住性子，立刻跨過了圍欄，一把搶過站在一旁備用馬圈裡小厮手裡的缰繩。

然而，他快，有人比他更快。

他甚至還未看得清，已有人一馬當先沖了出去。

何靖雲下意識朝肖世子的方向看去，卻見肖世子正一臉焦急地朝自己這個方向跑過來，動作比自己還慢。

若不是肖世子，那人又是誰呢？

他未曾注意到，陳家女娘此時正略有些失落的低着頭，她身側的一處空蕩蕩的，應是方才有人站在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