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看了,你昏迷時一直喊着要殺了肖世子。他眼下人就在這裡,吾便請了皇後過來,令男賓都不得靠近此處。”
何昭君聞言大驚,很快,她便擡起一雙霧蒙蒙的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三皇子。
“所以……是殿下救了妾?”
三皇子聞言,蜷了手放在唇邊,輕輕咳嗽了兩聲。
不知怎的,何昭君覺得他面頰似乎有些發紅。
既沒否認,那答案便是肯定的了。
何昭君趕緊斂裙下跪,垂首道:“多謝殿……”
三皇子一步上前拉住了何昭君的臂膀,令她不得再往下真的跪下去。
“不必多禮。”他說這話時面無表情,語氣卻意外得有些柔軟。
何昭君下意識擡頭,不經意便對上了深如寒潭的一雙眼。
近,實在是有些太近了。
何昭君甚至都能感覺到三皇子的呼吸輕輕地落在自己的面上。她心下一慌,隻想着趕緊脫離這尴尬的境地,竟不想越慌越亂,腳踝突然崴了一下……
“哎……”何昭君壓低着嗓音一聲驚呼,音還未落便整個人跌到了三皇子懷裡。
此情此景,若說是勾引,也不為過了。
何昭君看着三皇子身後敞開的門,當即大驚,幾乎是手腳并用地從三皇子懷裡爬起來,趕緊退了幾大步,怯生道:“對……對不起,殿下,我……妾……妾莽撞了。”
三皇子看着何昭君驚慌不已的模樣,面上仍是沒有什麼表情,眸子黯了黯。
“你放心,此處無閑雜人等。”他淡淡地說着,“你且先好生歇着,過會子你兄長會來接你。”
說完,他看了何昭君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何昭君愣愣立在屋中,隻覺得手腕有些疼。她擡起左腕,看着那處隐隐的紅痕,似乎比之前更紅了些。
是……有什麼事情已經改變了嗎?
春花宴最終以紅隊的勝利告終。不過,無論輸赢,最後每個人都領取了一份精美的小禮品。
此時,賓主盡歡,連出了意外的何昭君也在尾聲時随着何靖雲匆匆趕到了現場。
原本聽聞有人出事了,文帝非常不悅。此宴乃皇後舉辦,若是要問責,第一個要問的便是皇後。這些個貴族女娘們真是一個個的不省心,連開個宴會都能玩鬧出事。文帝真是越想越氣,當即恨不得沖上前去将那幾個搞事的女娘抓出來訓斥一頓。然則一聽皇後已經處理了,自己再出面又顯得有些小題大做。此事還是要給皇後些面子的。
不過,即便如此,文帝心中仍是不大爽利,于是炸呼呼地往越妃宮去了。
還未進得宮殿,便聽見難得的歡聲笑語。
門口正要通傳的婢子被文帝摁住,于是噤了聲。文帝放輕了腳步,往内探去,聽見越妃笑着長歎了一聲,道:“說起來,那孩子在外立府也好些年了,這次他若真是動了心思,也是好事。能看着他成家,我這做母親的也算是……”
正說着,越妃擡頭便看見了已經探了一半身子進來的文帝。
“陛下。”越妃從座位上立起來欠身行禮。
文帝走進來,這才注意到屋内的老嬷嬷。文帝笑着看着嬷嬷道:“這不是曹嬷嬷嘛,今兒跟你們娘娘說什麼呢,這麼高興?”
文帝一邊說着,一邊看着越妃。越妃笑了笑,道:“兒女家常罷了。陛下今日可是有事?”
“兒女家常。”文帝聞言摸了摸下巴上的胡樁,點了點頭,道,“越妃的兒女家常那也是朕的兒女家常啊,有何喜事,同朕也說說?”
越妃一看文帝這八卦的樣子,便知他今日來也無甚要緊事,當即好笑地看了他一眼。
“無甚,妾也是聽曹嬷嬷說,子端似乎在今日皇後娘娘的春日宴上有相中的女娘了。”
“真的?”文帝大為震驚,又驚訝又興奮的沖擊感直接令他把之前那幾個女娘惡作劇的事情抛到九霄雲外,扯了衣服下擺,一屁股坐到了越妃旁邊,瞪大了眼睛看着越妃,“怎麼個情況?詳細說說?”
越妃簡直會被文帝這張八卦臉笑翻,直接轉了視線,沖曹嬷嬷道:“還是你同陛下說說吧。”
曹嬷嬷領了這活兒,更是笑得菊花褶子都出來。于是,一股腦兒将自己之前所見所聞同文帝一一道來。
文帝支着耳朵屏息凝神,聽得比早上上朝聽奏折還仔細。
越妃看着文帝這專注得不能專注的樣子,又好氣又好笑。然則,一想他也是個當爹的替兒子操心,心下不由又是一片柔軟。
說起來,歲月悄然,轉眼連兒子都到了要成親的年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