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屍百萬,血流千裡。
猩紅的血染紅了天邊的雲,連最後一絲晚霞也散盡。
何昭君半身浴血,手執銀鞭,雙目猩紅,帶着滿身的疲憊和無盡的恨意,從屍海裡走來……
“何昭君,何昭君……”
三皇子猛然驚醒,一旁的梁邱起飛快地起身,朝外喊道:“三殿下醒了,少主公,三殿下醒了!”
很快,門被推開,淩不疑穿着藍衣素服,身後跟着軍醫走了進來。
三皇子恍然了一下,軍醫已經飛快地放下藥箱開始拿脈,一旁的淩不疑這時才淡淡開了口。
“殿下,你中了毒,已經昏迷了一日了。”
三皇子聞言,這才回憶起來。
馮翊郡這一戰,他們打了三天三夜。馮翊郡仿佛成了屍體的海洋,鮮血沁染了每一寸土地,連風裡都是血腥的氣息。
便是戰神淩不疑也已經到了體力的極限。何家人身先士卒,除了何靖雲重傷未醒,仍有性命之憂,其餘何家人均是不眠不休,全力圍剿雍王勢力。緩過來的何靖宇單槍匹馬追了雍王一路,如跗骨之蛆死死咬住雍王令他不得脫身,終于,于南向城門下,将他截住。
而三皇子他自己則身中流箭,但箭上有毒,令他高燒不止,陷入了昏迷。
把了脈的軍醫非常高興地開了口。
“兇險已過,殿下隻需再按方子調養數日,便無礙了。”
事實上,這個結果也在意料之中。那一戰,戾帝餘孽早就發現了勢頭不對,于半途撤了兵。昔時雄心壯志的雍王頓時成了甕中之鼈,幾乎手到擒來。兵敗如山倒,也不過朝夕之間。雍王死士也隻是垂死掙紮,真正厲害的毒和武器已經在早前用盡,最後的掙紮也不過是強弩之末,便是毒箭也不過是備用的普通毒箭,毒性并不緻命。隻不過,可憐的是那些毫不知情的百姓。
然而,刀劍無眼,人事無常。有些事,也隻能認命。
淩不疑壓抑着自己極度想要審訊雍王的心情,朝着衆人擡了擡手,衆人悉數退了下去。
淩不疑這才坐在了三皇子床邊,輕歎了一聲,道:“子端,我們該出發了。”
三皇子擡眼看向淩不疑,心中卻是再清楚不過。
此時的每一分每一秒,于他的奪嫡計劃,都珍貴無比。
調動軍隊的是虎符,調動皇家暗衛的是鷹符。
原本應該帶着皇家暗衛相助于何家的太子,于出發的前一夜意外丢失了鷹符。情急之下,淩不疑不得不調動了黑甲衛前來相助。
這一出戲唱到現在,若是再不收網,隻恐夜長夢多。
三皇子看向淩不疑,意外地沒有回答。而是目光直直越過他去,仿佛于虛空中看着某處神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