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這一關窗,那悠揚的埙聲戛然而止。
何昭君無奈輕歎了一聲,這一刻,她忽然有些想念飛星。
自那婆子關窗之後,夜裡便安靜了許多。
之前偶爾還能聽到仆役們絮絮的說話聲,現在隻能聽到一片蟲鳴,和夜裡的風聲。
何昭君無奈地躺在床頭,不知道三皇子有沒有為難何家人。心中又惦記着五兄,雖一直說他醒過來了,但到底人如何了卻是不知。還未見過他是因他現下還不宜行動。再歇兩日,不如去看看五兄吧。
何昭君如是想着,心情又好上了許多,每日按時喝藥吃飯,就這麼清靜地将養着,精神頭很快便恢複了。
她本傷的是右肩,并非不能行走。故而又養了兩日後,她便在屋内開始踱步。畢竟,每日就這麼幹躺着實在是無聊。
侍女按時端來了湯藥,何昭君喝過之後,又問起何靖雲的情況,聽聞他此時也剛喝完藥,人正醒着,便準備去看看何靖雲。
此時正直晌午,天氣正好,日頭并不毒,明媚的陽光曬得人暖洋洋的,連心情都多快活幾分。
剛邁出屋,何昭君忽而停了腳步,又問婢女道:“綠腰如何了?”
婢女雙目茫然,不知誰為綠腰。
何昭君又道:“就是一名女子,傷口應也在心口處。現下可好了?”
婢女這才回憶了一番,答道:“回女公子,現下也轉醒了,同五公子差不多時候。不過,那位姐姐并未将養在這裡,要出了府邸往東去才成。此行太遠了,女公子你身子才大好,恐不能行這路程。”
何昭君聞言點了點頭,知道綠腰還活着便放了心。當下令人帶了三兩蜜餞,便要去看何靖雲。
何靖雲休養的地方離何昭君并不遠,但也隔了一個院落。因此何昭君需要穿過一個長廊才能到達。
暫住的府邸不比都城,處處亭台樓閣,花鳥小意。這裡的院落布置大多簡單,花木也疏懶,大部分隻種了些修竹和青草,偶爾能見幾簇粉色的薔薇。
何昭君走了幾步便覺有些意興闌珊,隻想快些見到何靖雲。
誰知過了拐角,院中突然冒出棵木棉樹來。此時已到了晚春,木棉花已大部分凋謝,餘下不多的幾朵大紅的花朵挂在枝頭,熱烈又零落,很是惹眼。
何昭君被這株木棉吸引,忍不住停下腳步,擡着頭細細觀賞。
直到身邊的婢女突然跪了下來,何昭君才回過神來,竟見三皇子不知何時已站到了院中,正靜靜地看着她。
自雍王府一别,這似乎是她第一次這樣仔細地看他。
象牙白山水滕紋雲袖袍,外披暮雲灰浮光錦直裰。翩翩公子長身玉立,軒然霞舉,如珪如璋。
較之前未冊封太子之前,更多了幾分風流蘊藉,連何昭君也不由被他這一身氣質所懾,竟是愣了片刻,才恍然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