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昭君愣了愣,剛想要拒絕,忽然迎面起了風,清香四溢的食物香氣便這樣迎面撲來。
住在馮翊郡,原本就是一切從簡。縱然他們養傷精細些,但受傷之人本就宜清淡,日常不過一些白粥麥餅,便無其他。
若是一直清減倒也不覺得如何,但面前的這股香氣卻帶着熟悉又誘人的味道,俨然是之前在家中慣常聞到的食物香氣。
何昭君肚子裡的饞蟲被勾了出來,想要拒絕的身形便猶豫了一瞬。三皇子見狀淡然一笑,直接拉了何昭君的手腕進了院子。
三皇子這一動作,何昭君心下一驚,趕緊擰了腕子掙脫。三皇子倒也不強求,察覺了何昭君的意圖便趕緊松了手,倒也無死纏爛打之态。
這一動作便令何昭君有些無所适從,一時竟憂心自己是否反應過激,反而悄悄去看三皇子的反應。見他面無異狀才安心下來,又暗自責怪自己有些沖撞了。
便是這一系列的小心思,不知不覺人已跟着進了屋。
屋内兩個侍從,見三皇子歸來均是行禮離去。
屋子一時安靜下來,何昭君見屋内沒了人,雖然門大敞着,但終歸有些不妥,猶豫着還是站起身來,往門外行去。
“殿下,我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是有些不……”
妥字還未出口,何昭君隻覺腕間一緊,重心一個不穩便被拉着往後退了半步,還未反應過來,整個人便陷入到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了。
“殿下……”何昭君不由驚呼,渾身一僵。
“昭君,别動,就一會兒……”
三皇子沉沉的呼吸伴着溫柔的嗓音自耳畔響起,那宛如汲水的魚一般驟然的呼吸仿佛要将何昭君刻入肺腑一般。哀怨,甚至帶着絲祈求。似乎直到這一刻,身體缺失的某處終于得到了填補……
何昭君被乍起的動作給吓到,更被三皇子如祈如求的反應給震驚。以至于一瞬間忘記了掙紮,待反應過來時,才驚覺他箍在她腰間的臂堅如磐石,他枕在她肩上的颚扣如勁松。
“殿下……”何昭君顫了顫,“古語有雲,男女授受不親。這實在是……不妥。”
腰間的力道明顯緩了緩,就在何昭君準備掙開的時候,耳邊忽然極低極輕的一聲輕喘,何昭君明顯感到脖頸間落了一滴溫熱的液體。
如遭雷擊,何昭君隻覺大腦一片空白,再沒有動作。
三皇子似有所感,又重新攬了何昭君的腰肢窩進懷裡。
“昭君,昭君……”他喃喃地喚着,濕熱的氣息一下一下落在耳廓,“你還活着,真好……”
仿佛在夢裡,又仿佛行至了雲海深處。
三皇子隻覺此刻是如此的虛幻美好,又是如此的真實慰藉。懷中的身子是溫熱的,甚至會回應他的心跳和呼吸。
再沒有比這一刻,他更覺感激上蒼。
“那夜火場之時,你不知我内心有多害怕,我害怕此生再沒有機會補償于你。回都城這些日子,我無時不刻地憎惡自己,為何曾經對你不再好一些,我……”
“殿下!”何昭君身子戰栗,甚至連自己都未察覺便帶了哭腔。
三皇子聞身趕緊松了手,扶住何昭君的肩膀将她轉過來面向着自己。
何昭君一擡眼,便見三皇子面頰上早已滑落的兩行清淚,内心一時五味成雜。
“可是……可是弄疼你了?”他問得小心翼翼,連扶着她的手都輕柔得刻意。
何昭君搖了搖頭,卻是決絕地退了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