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長的老婦機警,瞧見何昭君裡在店外不動,趕忙起身過來,将那木闆搬開,熱情道:“女公子可是再想買些糕餅?”
何昭君隔着幕籬看向那老婦,搖了搖頭,道:“你店内幫手的女娘很像我一位故人。”
老婦大驚,趕緊轉了身去将店内那女娘喚了出來。
粗制的布鞋,糙厲的麻布衣衫,和滿是油污的面頰——何昭君的目光順着來人一寸一寸往上,直至看到那張熟悉的面容。
“女公子!”
飛星看見何昭君時,激動得幾乎站不住身子。甚至顧不得此時正在街上,幾步上前跪在了何昭君腳下。
“不知女公子今日來此……”
何昭君彎下腰,親手攙起了飛星。兩旁的婆子和婢女面色微變,飛星這一身油污,怎比得女公子親自沾染。于是,二人趕緊上前将飛星扶了起來。
此時街上人已不多,不過到底人來人往。
“可有僻靜處?借一步說話吧。”何昭君輕聲道。
飛星聞言有些激動,眼眶不由湧出淚來。她點了點頭,随即帶着何昭君往小店後面走去。
那老婦見二人形似熟識,一時也不敢上前打擾,反是有幾分小心地看了看四周,見無人在意,這才回了店鋪。
“女公子!”到了店鋪後面的一方小院,飛星反身還是給何昭君跪了下來。
何昭君輕歎一聲,彎腰扶起了她,道:“你無需如此,往事已矣,我既來找你,便是不打算追究那些了。”
“謝女公子!”飛星聲色嗚咽,一時竟禁不住抽泣起來。
那婆子與婢女見狀,面面相觑,然而何昭君未曾指揮她二人,故隻好愣愣地站在離何昭君不遠處。
“我不知你是否已打定主意在此謀生,亦或是沒了倚仗以至于無法回都城。我明日便要回去了,你若是并不打算久留此地,倒可捎你一程。”何昭君淡淡看着她,平靜地說。
方才在街上偶遇,何昭君已在心中盤桓了許久這個想法。她确實未想過再啟用飛星,但也不想令她就此淪落得如此辛苦。在何家做她的貼身婢女,定比這鋪子裡煙熏油烹要舒服得多。倘若是去都城謀個活計,想來也比在此處強。因着這個想法,何昭君才尋至此處。
飛星未料到何昭君如是想,心中大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