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娘子看何昭君和萬萋萋二人态度堅決,倒也是沒有再勸,順了她二人的意思,打了招呼就帶着身後的幾位小女娘走了。
“是了,我忘記了,你的帖子是她發的。”萬萋萋見她們走後,拍了拍腦袋,又疑惑道,“昭君妹妹,你和她很熟嗎?她為什麼會給你發帖子啊?我的請柬都是喊我家阿兄找了人才弄到的!”
何昭君搖了搖頭,道:“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她既然發了,我也就接了。要不是為了你,我也不會來的。”
萬萋萋被何昭君這話一噎,倒也無話了。
恰在此時,原本有些嘈雜的聲音忽然安靜了下來,連一貫大着嗓門說話的萬萋萋剛想要開口跟何昭君再說點什麼,此時都十分謹慎地閉了嘴。
何昭君這處離得有些遠,隻見當中最大的水亭旁的,幾株巨大的垂柳将那邊的人影遮得影影綽綽,并看不大清楚,隻依稀能看見是許多貴公子正擠在一處,似乎是在簇擁着什麼人。
此間來的都是文人墨客,又是一年一度的盛會,公子俊才們也都格外注意穿着。因此遠遠看去,一個個蘭枝玉樹,風貌正華,也是頗為養眼。
那被簇擁着的人起先并瞧不清楚,直到人群一波波湧動,才淺淺露出半邊背影來。
那人頭戴白玉冠,便是隻有半邊背影,也形相清癯,一襲東方既白煙羅外衫,倒是被他穿出了幾分飄逸出塵之感。
一行人湧動着往那湖心亭走去,何昭君隻覺那人影越來越眼熟,直到一群人慢慢散開,将那人送上了主座,何昭君才訝然——竟然是太子!
幾日不見,他似又清減了些,初見背影竟然還未看得出來。她吓得趕緊收回了目光,縮着腦袋卧在這偏亭的角落裡,找了個遮蔽自己身子的粗柱坐下。
一旁的萬萋萋也是伸出了脖子看了又看,直到看見對面那人坐下了,才輕歎一聲道:“這有些日子不見,好像太子殿下竟是好看了許多,也不知是不是錯覺……”
何昭君一把拉過她将人摁在座位上,還好此處偏僻,也沒什麼人跟她們搶座位。要不然,敢對儲君如此品頭論足,萬萋萋就是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另一頭的文子端面色肅然地落了座,身側的侍從張羅着,令四周圍着人群漸漸散去。而伴在他身側坐着的不是旁人,正是大儒蔡家的蔡雲書。
人群一旦散去,各自歸了位,那主席台的視野便露出來。縱使是四周略偏些的水亭,也能看到當中湖心亭内端坐着的人。
一時,衆人紛紛伸長了脖子。男子們均是一臉尊敬仰慕,難得的一睹聖顔。女子們則是含羞帶怯,坐得遠些看不清他眉目的,便覺他身形俊朗,霞姿月韻。坐得近些能看得清他面容的,更是歎于其玉質金相,神清骨秀。
他生得一雙淩然劍眉,眉峰一挑,便如寒風淩冽,一股迫人的壓力便隐隐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