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昭君雖不說明,但心中卻知,袁善見出此下策,多半與在馮翊郡抛下蔡雲錦有關。眼下蔡雲書坐了主台,倘若他迎面而去,萬一蔡雲書不顧他臉面,将此事說了出來,他袁善見那翩翩清高君子的形象一定招人非議。
事實上,何昭君着實猜的也相差無幾。袁善見确實不敢見蔡雲書,但又想在新任儲君跟前一展風采。而且,在他看來,何昭君先前于這新儲君有過救命之恩,想必即便何昭君在此事上作了弊,儲君也為其臉面考慮替她遮掩一二。屆時,自己再多美言幾句,也算是送何昭君一個人情。如此一來,一舉三得,在袁善見看來真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然,他萬沒料到何昭君竟然知道他于馮翊郡丢下蔡雲錦一事,更不知何昭君最讨厭他端着貴公子的外皮實則算計精明。故而吃了個閉門羹,一時也有些愕然。
袁善見看了看何昭君,又看了看萬萋萋,輕咳一聲,還是不放棄道:“你們之前應該沒參加過這種詩會吧。要不這樣,我簡單跟你倆介紹一下,聽完你們再做決定?”
萬萋萋生怕何昭君又拒絕,趕緊點了點頭。
袁善見見狀,便又湊近了些,指着前面一水兒的涼亭道:“剛開始是應景的詠詩,這個環節都是自願。可以自行作詩,也可詠古人名句。這個環節難度不是很高,一般而言,那些離主台近的人都不會起身……”
話至此處,袁善見帶出一股驕傲的語調來,便是遲鈍如萬萋萋,也不由側目看他一眼,撇了撇嘴。
想必往年此時,他就是主台上那個連身都不屑于起的人。
仿佛是察覺了身邊二位女娘的鄙視,袁善見輕咳一聲,調整了一下臉上的表情,道:“你們别這樣看着我,這也是把露臉的機會讓給沒機會坐得近的人。若是有詠得好的人,我坐主台之時,還會請他坐到近前來呢!”
他話音還未落,對面便有人站了起來,但由于隔得遠,他們三人一時倒也聽不清那人詠的是什麼。
萬萋萋和何昭君伸長了脖子,歪着兩個小腦袋看了一會兒。确實如袁善見所說,起身之人多半是随機的,看來應該是自願而非有什麼規則。隻不過,起先大家還有幾分謙讓,坐得遠些的才子佳人們還有些許機會,到了後面大家便顧不得了,坐得近的正好近水樓台先得月,根本不給機會給坐得遠的人,更甭提什麼調換座位之說了。
“昭君妹妹,你說,這陳家女娘一句話都不講,身都不起一下,偏還坐個那麼近的位置,真是浪費了。早知她是個悶聲葫蘆,還不如拉着她一起過來跟我們坐着。”萬萋萋張望了半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