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太子殿下身份貴重,豈能容得你這無知女娘在此妄議?”一旁的淩不疑眼鋒一掃,冷冷瞥向拿人的侍從,大喝道,“愣着做什麼?還不把嘴堵上逐出去!”
樓璃和王姈二人很快被捂住了嘴,嗚咽掙紮着被帶了下去。
何昭君一席話說完已是倦極,當下轉身再度離去。
不遠處的袁善見看着何昭君的背影,手心冷汗涔涔。陳娘子眼中的鋒芒一閃而逝,随即便歸于沉寂。唯有蔡雲書,眸色深深,仿若洞穿了什麼一般,面上浮現出與他往日完全不同的鄭重神色來。
何昭君一路往前,卻不料半道出了兩位婢女将何昭君攔住。一位婢女看向何昭君眼神有些怯怯,另一個卻是連頭也不敢擡,雙手舉着托盤。那四方托盤上放着木片和筆墨。
何昭君一愣,不知何意。那怯怯的婢女壯着膽子上前一步,畢恭畢敬道:“女公子,根據規矩,凡有拿取之物,需以所拿之物作詩一首,經過衆家品評,才可拿走此物。”
按照以往的規矩,還有鬥詩的環節。那便是若是有好幾個人同時看上一個物品,便每人作上一首,令大家品評,物品歸最佳者得。之前的取物環節,也隻是活躍現場氣氛的一個安排。
隻不過眼下這番場景,誰還敢跟何昭君争物件?何昭君便是随便亂寫一首,都可以拿走那琉璃發簪。
但無奈何昭君經這一遭,心神大亂,哪還有閑情逸緻吟詩作賦?
何昭君舉起右手,欲将簪子放在托盤上。霎時腕間一緊,原是文子端捉了她的腕令她将手又放了回去。文子端深深看了她一眼,将那琉璃發簪握在她掌心,他便默不作聲地拿起一旁的筆,擡手在木片上寫起字來。
不遠處的陳家女娘瞧見這一幕,沒有再跟上來。事實上,陳家作為文臣清流一派,陳娘子也算今日的主賓之一。她完全可以以主辦者的姿态特赦何昭君帶走物品。一來彰顯自己大度,二來可以絕了此時文子端與何昭君親昵。但陳娘子卻是定定地看了一眼,反而沉默地轉身離去。
一直緊跟着陳娘子的婢女好不容易等走到了幽寂處,低聲不忿道:“女公子你方才怎的就走掉了,那何娘子不過仗着救命之恩才得殿下青眼,女公子的才華完全不輸在場兒郎……”
陳娘子停住,定定看向婢女,緩聲道:“玉婵,你跟着我也有十餘載了罷。”
玉婵聞言一怔,慌忙應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