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子端也由得文帝繼續罵罵咧咧,自己又老老實實地跪了回去。
約莫罵了半個時辰,文帝終于是有些罵累了,揮手令文子端退下。
文子端擡頭看了眼天色,離宮門落匙還有些時候,便轉身往長秋宮走去。
夏日裡的夜比白日裡好了許多,雖然風裡也帶着溫熱的氣息,但到底沒了日頭的暴曬,還是舒适的。
越後穿了件涼快的白色外衫,正低着頭練字。屋内通明的燈火本該有些熱,但門口放着兩盞冰鑒将這屋子内的熱氣又降下來許多。
“母後。”文子端恭敬地行了個禮。
越後眼皮都未掀,淡淡道:“才從你父皇那裡挨了罵過來的?”
文子端聞言倒也未有什麼反應,老老實實地“嗯”了一聲。
難得文子端如此乖巧,越後這才停了筆,擡起頭看了他一眼。見他面色沉靜,一語不發,還是那般冷冰冰的樣子,忽而又覺得有些好笑。
“若沒什麼事兒便退下吧。”越後道。
文子端聞言一愣,見越後果然拾起筆又重新開始寫字。
“母後!”
越後頓了一瞬,擡頭看向文子端,唇角幾不可聞地微微揚了揚。
“何事?”
文子端怔怔看着越後,突然掀起了衣擺跪了下來。
“請母後責罰!”
越後看着往日裡一貫驕傲的兒子此時垂頭跪在自己面前,唇角徹底揚了起來。她放下手中的筆,饒有興趣地看着文子端,輕笑道:“責罰?難道你父皇在前頭還沒罰夠?讓你在予這兒接着挨罰?”
文子端沉了口氣,一語不發,俯首就朝越後叩頭。
越後放下了手中的筆,看着文子端的發冠,忽而笑了。
“好了,你不就是怕遷怒了她麼?你這會子在予這裡挨了氣,後日她進宮封賞,便不會責罰于她了。”
文子端被越後戳穿了心事,面頰微微一熱,然則一思及此事自己本來也沒想遮掩,故而又十分厚顔地擡起頭來,看向越後道:“母後明察秋毫,謝母後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