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路行到了何府門口,下人們打開了大門,何昭君這才見一輛馬車停在門口不遠處。
一名公子長身玉立,背脊斜靠着車廂,他身子微傾,手中握着竹簡書卷,略低着的頭隻照見他瞧不太清晰的半張臉。然而,隻肖這一星半點,卻也可見面目如玉。
何昭君先是一愣,隻是這人身形氣度委實是有些眼熟……
“太……太子殿下……”
何昭君立在門口,驚異得不能自已。
似乎是聽到何府門口的響動,文子端緩緩擡起頭來,正見何昭君一動不動地立在門口。
文子端今日穿的又是東方既白,低調又溫潤。待見着何昭君之後,他長袖一展,手中的書卷便由身側的小厮拿了下去,他擡步徑直朝着何昭君走了過來。
這一刻,何昭君有些恍惚。便是連樓垚都沒有這樣盲目又耐心地等過她,唯一這樣做過的人——是肖世子。
何昭君感覺眉心跳了跳。
“殿下……久等了。”何昭君磕磕絆絆地道。
文子端眉眼微動,似是有些詫異。
“你……不高興?”文子端走到何昭君面前,小心地問。
何昭君自不能說是因想起了肖世子之故,趕緊搖了搖頭,道:“隻是妾不知殿下侯在此處,恐……令殿下久侯了。”
文子端趕緊道:“是我的不是。我隻是今日休沐,想着或許……或許能遇上你……”
他的聲音漸小,連自己對這明晃晃的借口都有些不好意思再說下去。
何靖宇站在何昭君身後,看着文子端一副惴惴不安的緊張模樣,深吸了口氣,嘴唇輕輕顫了顫,最終仍是什麼都沒說。
文子端細細看何昭君的表情,察覺她并沒有排斥自己,原本有些低落的心情又漸漸雀躍了起來。
“那……可否邀請你……”文子端遲疑着說着,目光忽然越過何昭君看向了她身後的何靖宇。自上次之事,他心中多少也明白,何将軍和何家的這些小将軍,隻怕多半對他不喜。但此事他與父皇絕不是一個立場,隻是苦于他現下還是太子,有些事情并不能做得太過。旁人如何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想令何昭君也因此而誤解他。
何昭君自然也察覺了文子端心中所想,文子端如此小心翼翼又誠惶誠恐,她心下如何不知?她極輕極輕地歎了一聲,回頭對何靖宇道:“大兄,今日我便坐太子殿下的車駕吧,家中不必準備了。”
何靖宇一聽,頓時皺起了眉頭。
“昭君不可,你與殿下非親非故,怎可孤身同行。孤男寡女……”
“大兄,我有話想同殿下單獨說。”何昭君面含微笑,目光沉穩,打斷了何靖宇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