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落在指尖消融,頭頂不再是陰沉沉的藍。
久違的陽光暖洋洋照射下來,但更多的是寒冷。
廣袤無垠的冰雪之原上,積雪反射的光輝極具刺激性,申月璃擡手捂住雙眼,茫然道:“這是……”
知覺恢複,刺骨的冰感帶起一陣哆嗦,身下淩亂的冰渣已經劃破她的青色衣衫,落了些碎渣子。
視野毫無阻礙,僅有幾簇覆蓋着冰雪的白色草叢鋪展,都沒有她鞋子高。
鐵鍋早就恢複活力,蹦出來在冰面上在申月璃不遠處來回亂溜達,撞碎不少雪草。
驚露玉匙比鐵鍋穩重許多,一直在黎明界守護着現在已經幾乎看不見虛影的吞虛兔。
“毛毛。”
申月璃費力呢喃着,拖着身子進了黎明界,跌坐在複神草面前,擡起手想撫摸一下吞虛兔。
可手指毫無阻礙穿過吞虛兔虛影,微弱的氣息僅在指尖停留一瞬。
“驚露,守好毛毛。”
申月璃眼神暗下來,離開了黎明界,獨坐冰原之上,沒忘記囑咐一番玩瘋了的鐵鍋:“黎明,剩下的獸屍盡早燒成靈湯。”
吃一塹,長一智,下次臨時抱佛腳,怕是等不到那一口靈湯續命,自己就命喪當場了。
話說回來,她最後沒有完全通過傳送陣,這裡不一定就是上元界,一切好像都回到了原點,還是她一個人,和一個陌生地方。
隻是……
怎麼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總是有人挺身而出呢,雪清師姐是,素不相識兩位師兄也是,經常拌嘴的海蛇女和秦司更是。
水元宗的衆人,從來都沒有對她露出過惡意,她差點,差一點就要以為這個世界多麼美好了。
如今再想想自己那天真的計劃,申月璃不由得輕笑出聲。
滅了申家?談何容易。
怪不得那位母親讓自己苟活下去,實力微弱到能被輕而易舉殺死的話,怕是苟活也難以做到。
“申……雲吞。”
申月璃手中捏死那塊申家令牌,恨不得這就是那追殺自己的幕後黑手,就此捏成粉末。
那人派下來那麼多黑衣人,甚至不惜耗掉所有人的性命,就為了殺她一個人,她說不清是興師動衆,還是這些人不值一提。
興師動衆,那她這具身體必定還有别的秘密;不值一提,那入靈境若是在申家多如牛毛,她要到何年何月才能滅掉申家?
更何況,對于申家目前有多少高手坐鎮,其族人有多少,都是什麼修為,有什麼家族秘辛,家族靈器……她都一無所知。
所以她一個初來異世之人,怎麼滅掉一個本土大家族?
申月璃甩甩腦袋,仔細捋着接下來的每一步該怎麼做。
苟命,必須建立在沒有任何人注意到自己的情況之下,現在水元宗已經因為她的個人原因牽扯進來,申家那人若知道水元宗和她的關系,必定不會輕易放過。
申月璃從來都不是一個恩将仇報之人,水元宗,她放不下。
申家,必須滅。
“燒。”
掃視一圈,捕捉到鐵鍋的身影,申月璃心裡有了規劃,低聲呵斥一聲,還在玩鬧的鐵鍋乖乖溜回她腳邊:“二十九滴靈湯全部燒出來。”
剩下的資源隻夠填充二十九次燃料,從現在起必須事先就做好萬全準備,生死之難時,根本沒有時間再去等鐵鍋原地燒湯。
不容置疑的聲音砸得鐵鍋暈頭轉向,許是太久沒見這麼嚴肅的主人,一時間有些呆愣,遲遲沒有動作。
申月璃沒有再步步緊逼。而是一臉認真地把鐵鍋放在一個并肩戰鬥的夥伴的位置繼續說道:“我相信你。”
“你陪我登上聯盟總部,便也可以再陪我将申家踩在腳下。”
猶如神聖之言降臨,鐵鍋隻覺得整個鍋身就燥熱起來,一股磅礴的熱浪在鍋底翻騰。
“嗡……嗡……”
鐵鍋劇烈抖動起來,嗡鳴之聲蕩開,更多的雪草被直接粉碎,一時間嗡鳴聲和雪草簌簌作響聲共同彈奏冰原之歌。
獸屍直接被申月璃摔在冰面,龐大的身軀僅僅隻是引起震動,冰面毫發無損。
“這麼結實?”
申月璃挑眉,雙臂環胸圍着獸屍跺跺腳,哪怕她所有靈力灌注到腳上,腳下這片冰原都紋絲不動。
“冰原?不知道能不能補充一些那寒潭的寒氣。”
某人還惦記着黎明界那寒潭,自從被鐵鍋吸走之後再也沒有恢複。
一旁努力燒靈湯的鐵鍋聞言燒的更起勁了,它可是吞了申月璃不少資源,得好好幹活。
“此地清淨,在我吞虛指法第一指徹底圓滿之時,你最好給我燒二十九滴靈湯出來,一滴都不能少。”
申月璃席地而坐隔空拍拍鐵鍋,臉上的笑容吓得鐵鍋又快了兩分。
這麼久都沒有任何異動,申月璃笃定此處少有人來往,要麼是極具危險之地,要麼是沒有被發現的未知區,還有就是其他各種各樣的可能。
總之,以她現在九階巅峰的修為,不宜亂動,也不宜久留。
冰原之下的寒冷之氣已經從腳底鑽了上來,現在尚且可以抵抗一二,但再在此地停留一段時間就說不定了。
吞虛指法隻是小有所成,根本不足以支撐吞虛兔徹底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