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微風悠悠地拂過,帶來絲絲縷縷的涼意,驅散了夜裡殘留的些許悶熱。
時雨在開學的前一天早早的起了床,不為别的,就為了明天要開學了,所有學生必将經曆的一仗,那就是——補作業。
一個人太無聊了,補起來都沒有動力。于是時雨将作業連同自己一起打包去了馬曉涵家。
“時雨你老實交代,到底還有多少沒寫完?”馬曉涵抱着半個大西瓜窩在沙發上,手裡拿着勺邊吃邊看她從包裡掏出一把又一把的試卷。
“我看看,數學,語文……寫了一半吧,至于其他的……好像沒咋動。”時雨無所謂的攤開一張數學試卷。
“什麼!”馬曉涵一個挺身,不可思議的看着她。“你玩瘋了吧你。”
時雨撇了她一眼,很自然的順手将她那邊的試卷摸了過來。“拜托,有什麼好驚訝的,這不是很正常嗎。”
“正常?我都替你操心好不好。”馬曉涵挖了一口西瓜向前塞進時雨的嘴裡。
“诶呀。”時雨含含糊糊的吃着西瓜說到,“我已經做好計劃了,我從高二就要開始認真學習。”時雨一臉認真。
馬曉涵的眼神擺明了透着懷疑。
“我說真的,以後放學我就不出去玩了,我爸讓秦爺爺看着我寫作業。”
“我說呢,還是時伯伯有辦法。”
馬曉涵的作業還好,隻剩了一兩張數學試卷。而時雨已經開始奮力的開始拼搏了。
這一補就是一整天。
傍晚時雨推開自家小院的門,院内旁邊的方壇裡開着許多白嫩的小雛菊,澄黃暖色的夕陽照在上面,一朵接一朵的閃着光。
左邊挨牆旁的枇杷樹生的高大,來年肯定能結不少黃澄澄的琵琶。
時雨拿出鑰匙開鎖,進門,家裡空無一人。
鎖好門後,時雨便回了卧室。
時雨把書包随意地扔在床邊,整個人像被抽去了筋骨,直挺挺地向後倒去,陷進了柔軟的床鋪裡。
她的雙眼直勾勾地盯着天花闆,眼神裡帶着寫了一天的空洞和迷茫。
突然,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時雨被這聲音猛地驚了一下,她緩緩伸出手,拿起手機,屏幕上閃爍的是楊思捷的電話。
猶豫了片刻,她按下了接聽鍵。
“小雨,媽媽爸爸今天加班,要晚點回去,你自己先睡。” 電話那頭傳來楊思捷帶着疲憊的聲音。
時雨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可話到嘴邊,卻又變成了一句淡淡的,“嗯,我知道了,媽,你忙吧。”
挂斷電話,時雨起身走到窗邊,輕輕拉開窗簾,路燈的餘晖灑在她的臉上,勾勒出女孩的輪廓。
“我不想上學——”一道極具穿透力的聲音從房裡傳出,在這安靜的晚上撕開了一道口子。
時雨自顧自的對這窗外說着話。
“對,說的就是你。”時雨指着前面的枝條,“你說你一天天的,就知道呆在這什麼也不幹,不知道開開花嗎,果子也不知結一個。”
被指着訓斥的枇杷枝真是有苦說不出,這也不在開花結果的時期啊。
時雨視線順着下移,看向擺在書桌上開着的幾朵百合。“還有你,我都不想說你了,老是呆在房間裡,不知道去外面走走,每天對着書桌就是一個勁的擺臉色,你擺給誰看,我嗎?”
此時緊挨着的隔壁窗戶前,季霖逾頗帶着無語的向旁邊撇了一眼,然後面無表情的關上窗,拉上了窗簾,整個房間唯一的光源隻剩桌上的一盞台燈。
時雨雙手插着腰,說完那句就被自己氣笑了,“行,确實是擺給我看的。”時雨這一通說完了就閉上了嘴,又無力的躺回床上。看着上面的天花闆她眼睛直冒暈,擡手擋在眼前。
第二天到了開學的日子,南陽縣一中高二421班裡。
“同學們,從現在開始,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離高考隻剩兩年了,大家一定要好好努力,争取我們班每一個人都要上本科。”班主任曹林偉挺着啤酒肚站在講台上振振有聲,班内一片唏噓聲。
曹林偉拍了拍桌子,“都在說什麼,這是一件很簡單事,我相信隻要大家努力,我們就一定做的到。”
教室靠走廊中間的位置,莊思頭往時雨那邊靠了靠,撇了撇嘴,“還每個人都上呢,怎麼可能,天天就顧着吹牛了。”
“習慣就好。”時雨歪頭聳了聳肩,給了她一個麻木的眼神。
“等會下課後課代表都收一下暑假作業。”曹林偉走到教室門口又停下,“對了,班長你現在喊幾個男生去負一樓搬下書。”
班内一個高高的男生站起來。“好的老師。”
第一節課下課後,時雨整理着剛發下來的新書,一本一本寫好名字再收到課桌裡。
“時雨,物理作業。”一隻修長的手伸在時雨面前,時雨彎腰找了找,抽出一本物理暑假作業和一個文件夾。找到試卷後一起遞過去。
“不是自己寫的吧。”頭頂上扔下來一句話。
時雨擡頭看着面前的男生。一身藍白校服在他的身上像是量身定做,簡約又清爽。
段旭年臉上眉毛微擡,嘴角微微上揚,眼神笃定但發出的聲确實詢問,“嗯?”
時雨一臉當然回道,“不然還自己寫啊,沒幾個人會自己寫吧。”
“也是。”
這下換時雨疑惑了,“怎麼你還也是上了。”
段旭年挑了挑眉,說完就繼續收作業去了,時雨對着他的背影翻了一個白眼。
時雨,馬曉涵和段旭年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小學他們三個一個班六年,初中也萬般巧的在一個班,三人同時考上一中,一開學又在一個班遇見了,有時候時雨自己都懷疑自己這碰巧的運氣也太魔幻了。
到了高中分班,馬曉涵選了全文,她們倆選了全理,這下總不會在一個班了,結果,又是一個萬萬沒想到,她和段旭年還在一個班。
段旭年從小就開始嘴就欠欠的,偏偏成績又很好,每次他們一起闖禍,老師總是逮着時雨一人說,因為馬曉涵成績也好,就她一般。
時雨到班級的第一天看到他,就跟要奪命了一樣向馬曉涵賣慘,馬曉涵笑她,“說不定你兩要綁一輩子了。”
“什麼鬼,快收回你的話,誰這麼倒黴被他的嘴刀一輩子!“時雨連忙,“呸呸呸。”
高中一個班已經是不可思議了,以段旭年的成績進重點班是妥妥的,也不知道怎麼就到了平行班。大學肯定不會了,畢竟兩人的成績相差懸殊。
“這段旭年。”同桌的莊思用手撐着腦袋一臉難以評價的表情。“你說他人長這麼帥,嘴巴怎麼欠欠的。”
時雨還在分其他科的作業沒有搭她的話,但腦海中忽然莫名想起一個人。
男生身形修長,一生黑,左手手腕上還帶着一個黑色手腕。一張臉輪廓分明,頭發微微散在額頭上,明明一幅乖張的臉,但是眼神卻讓人感覺透着股……憂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