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榮握着方向盤的手蓦地收緊,他完全不記得格桑是怎麼上的車。
格桑一臉正經地提醒:“朝榮哥,當心,前面要拐彎了。”
欲言又止的朝榮隻好又把注意力轉回到前方的路況上,隻是嘴上又忍不住叮囑起來,和格桑反複強調外邊有多危險。
這次朝榮開的是基地統一配的車,周日升坐在了副駕的位置,他瞥了格桑一眼,打了個響指,指尖咻地冒出了一點火星子,手指夾着不知從哪撿來的煙,正得意地耍着,又被朝榮一個暴栗鎮壓着正襟危坐起來。
金韻芝不喜歡任何味道重的氣味,他表情還是笑模樣,隻是眼睛定定盯了周日升幾瞬,等開了車窗,呼呼灌進來的風卷走了煙味,他才若無其事地移開視線。
他那雙搭在車把手上,在陽光照射下顯得白皙到病态的手,又慢悠悠移到格桑脖子上,手指還有意無意地蹭着昨天留下的咬痕,他沖格桑挑了下眉,頗有些邀功的意味。
格桑白了金韻芝一眼,将手甩開,他興奮地扒着車窗看外邊。基地規定普通人的工作時間一天不得少于12個小時,上工了一個星期,現在隻是出來透透氣都讓他很激動。
他們這次接的是普通的物資搜集任務,朝榮把車停在最近的一家大型超市門口,許願面色緊繃地領着徐悅向他們走來,他還在懊惱自己竟然莫名其妙同意把他們倆帶上了。
金韻芝對外宣稱的異能是身體強化,因此并沒有人懷疑到他的身上。
“你們兩個,”許願揉了揉太陽穴,有些頭痛,“跟緊了,絕對不可以亂跑。”
“最近情況不對,跟着出任務的普通人沒一個回來的。”
是沒回來而不是死了?
格桑聽着許願的告誡,心裡也有些不安起來了,比起死亡,未知更他恐懼。許願的說法在他聽來很有種宿命的味道,像是在告訴他,普通人都失蹤了,你們兩個也逃不過,這類話一說出口總會帶些一語成谶的不祥征兆。
此刻,他也有些後悔起自己歪纏着人非要出來的行為。
有些緊張的格桑心道金韻芝回回跟着出任務,難道會不知道内情嗎?他錯開眼瞪上近旁面無表情的金韻芝,又得到對方刻闆的微笑。
狗東西看着就沒安好心,格桑用力咬了下唇,恨恨地疑神疑鬼起來,正常的金韻芝他都不信任,更别提這個被寄生的了。他懷疑金韻芝就是想把他扔在外頭,再背地裡把他的血肉都吃幹淨了,什麼同生共死什麼一體的,聽着就像忽悠人的。
徐悅是個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小姑娘,在場有這麼多熟悉的人,她是不怎麼怕的。格桑隻好一臉嚴肅地拽着人緊跟在許願後頭,時不時還四下張望。
這一片區已經被清理過了,街上空空蕩蕩的,非常安靜,但許願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他警惕地走在前頭,手按在配槍上。
超市的貨品還剩了大半,貨架上的東西擺放得亂七八糟的,零零散散的物品掉了一地,地上還有幹涸已久的血迹,頭顱凹陷的售貨員屍體就倒在櫃台處。
朝榮先四處搜查了一番,見沒有危險,才招手示意可以進來。
格桑和徐悅被許願盯得很緊,都乖乖跟在許願身後,在他眼皮子底下快速往背包裡塞着方便面和火腿腸。
外頭突然傳來巨響,許願腰間的對講機響起同在附近的異能者的求救聲,許願冷靜地聽着對方颠三倒四的叙述,朝榮卻是連話都沒聽完就一個箭步沖出了超市,邊上的許願連攔都攔不住。
格桑眉頭緊皺,朝榮的老毛病又犯了。
這個被家裡保護得太好了的富家公子,隻知道救人要争分奪秒,明明看上去是最不好惹的酷哥,實際上卻是一個實打實面冷心熱、正得發邪的好心人。
格桑對強者過敏,他最讨厭那些個個性鮮明能力又比他強了不止一星半點的強者,太優秀的人是喇手的刀,光是看着就讓人心裡發寒,所以像朝榮這樣有柔軟心性的能人就顯得很可親了。
然而在末世,朝榮這個最大的優點也成了要命的缺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