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桑嗤笑一聲，像是看準了他辦不到。澤維爾失落極了，他轉頭與格桑對視，格桑的臉上明明沒什麼表情，但澤維爾卻在抑制不住的狂躁下看出了與安娜臉上如出一轍的嘲諷，那是他在童年時見過無數次的、他深惡痛絕的表情。

你是個蠢貨。

安娜說塞勒斯說艾達說亞瑟說艾斯塔說格桑也說。

澤維爾的呼吸漸漸沉重起來，他的腦袋昏昏沉沉的，他突然開始重複：“我不要聽見任何嘲笑。”

“我不要聽見任何嘲笑。”

澤維爾陰沉着臉走向格桑，嘴裡始終翻來覆去地念叨着這句話。格桑看見他臉上失控的表情，還沒等他伸手夠不遠處的槍，下一秒澤維爾就撲向了他，兩個人又扭打在一起。

你要讓他怕你，塞勒斯的話在澤維爾腦子裡打轉。

他把這行話刻在自己的拳頭上。

澤維爾瘋了。

此刻，格桑清楚地明白，自己面前的是一頭失去理智無法自控，更無法用常理判斷的野獸。

他惹錯人了，雖然他真的什麼也沒做。

在這場完全沒留情的互毆中，格桑沒讨到好，但他也讓澤維爾吃足了苦頭，澤維爾想要的到最後也沒能得到。他隻能喘着粗氣，憤憤不平地将格桑摁結實了，對着他的臉發洩。

在一切結束之後，澤維爾在巨大的滿足中恢複了理智。

他無師自通地将嘴唇湊到格桑面前，他們的臉離得并不近，但也足夠近。澤維爾停在了一個安全距離，他既可以觀察到格桑的表情，又不會被格桑的神情刺傷。

他就這樣細緻地凝視着格桑，一邊真誠地忏悔，一邊樂在其中。

格桑狼狽極了，臉上髒兮兮的，全是他的情|欲，連眼睫毛都濕漉漉的，他低垂着眼睛，明明面無表情，卻顯得如此可憐。

澤維爾小心地側過頭，他快速吻上去，然後立刻移開，不敢有任何多餘的動作。他就這樣輕輕地，讓他們倆嘴對嘴地貼了幾秒，明明已經做了比這過分得多的事情，他卻在此刻感到不安，所以他蜻蜓點水一般結束了讓他緊張的親吻，然後收獲了一個惡狠狠的新的傷口。

格桑看起來鎮定又冷靜，隻是睫毛總在顫動，像被雨水打濕翅膀的蝴蝶，掙紮着下墜。澤維爾舔舔嘴唇，傷口帶着血腥味，有些刺痛，但他心中湧起萬般憐愛，他終于意識到自己有多過分。

不過他并不後悔。

盡管不想承認，但塞勒斯說對了一點，掠奪是必須的，他讨人厭的哥哥總是比他聰明那麼一丁點。

格桑的柔韌性很好，他的雙臂已經繞到了後頭，他撐着身體坐起來，盯着澤維爾，眼神兇狠，不停地後退。

澤維爾也殷切地跟着他挪動。

“Pocky，這樣子好舒服。”

回應他的是利落的舉槍動作，格桑對着他的腦袋扣動了扳機，沒有絲毫猶豫。

澤維爾僵硬地愣在原地，眼神迷茫，表情很受傷。

然而無事發生。

槍裡沒有子彈。

他被耍了，被一把空槍威脅着放棄尊嚴。

操塞勒斯。

格桑紅着眼睛撲向澤維爾，他舉起槍托狠狠砸向澤維爾的腦袋，一下兩下，直到澤維爾開始反抗。

“好了，Pocky，不能再打了，我都流血了。”

鮮血從澤維爾的腦袋上往下流，他并不大痛，讓格桑砸了兩下仍然興奮，他奪過槍，又把槍扔到對面，然後一把将格桑摟在懷裡輕輕拍打。

“打完我該累了吧餓了吧，Pocky，我做的比塞勒斯好是不是？你更喜歡我是不是？”

他的手先是捂住格桑裸露在外的他留下的傷口，接着強硬地捧起格桑的臉。

你要誇我，也要愛我，家人的愛，或者其他，什麼我都要。

再多給一點吧，起碼，起碼要比塞勒斯多，澤維爾發起請求。

澤維爾的血滴在格桑臉上，血腥味讓他作嘔，他用力拍落澤維爾不安分的手，指甲都掐進了澤維爾肉裡。

怎麼會有澤維爾這樣的蠢貨呢？他實在受夠了。

如果能就這樣流血死掉就好了。

“你不高興，”澤維爾嘟囔着收回手，他的手背迅速紅了，還有亂七八糟的指甲印，但他一點兒沒生氣，隻是像抱大型玩偶一樣把格桑摟在懷裡晃悠，“我很高興。”

“我很高興，我拿到了屬于我的戰利品。”

格桑的表情難看得要命。

或許我對他太壞了，澤維爾捋着格桑的額發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