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人，但是被人吓了一跳的顔一初：“……”

林越尋無語地把人提到一旁：“怎麼過來的？”

“一路跟你到鎮子裡，一路打聽找過來的。”人龇牙一笑，“林哥，你這混得也不行啊，錢沒掙到多少，還被人給綁了。”

“知道我被綁了還不救？”

人自知理虧，有些心虛地摸了摸鼻子：“……林哥，強龍壓不過地頭蛇，我這不是一直在找時機嗎？後來，那幾個綁匪把鬼都給招來了，我看你自有辦法，就沒出來搶風頭。”

顔一初打斷兩個人的寒暄：“人，你好。你叫什麼名字？”

他還要記住這個人的名字，到時候暗搓搓詛咒他。

“江引揚。”自我介紹完，江引揚又好奇地問，“哥，您貴姓？”

“顔，顔值的顔。”顔一初十分滿意給自己取的這個名字，“名一初，第一的一，最初的初。”

最初，他隻是一團氣，混迹在洞天福地道士們的陣營，偷看他們的生活，發現他們每個人都有名字，還有名号。

顔一初觀察很久之後，給自己取了一個名字：顔一初。

顔是因為，他總是在道士們的手機裡看到好看的男男女女，下面的标簽總會有一個“顔值”。

他要修煉成世界上第一好看的人，所以拟姓“顔”。

至于“一初”，他隻是單純覺得順口。

實在不行到時候再改改。

“顔哥，您好。是這樣，我不是故意跟着你們的，主要是前面跟林哥一起辦了個案子，想請林哥幫幫我們跟下一個案子，但是林哥不同意，我就一路跟過來了。”

所謂死纏爛打。

“辦案子？你是警察？”

好像是叫這個職業。

“嗯，對。”江引揚點頭，“顔哥，您缺錢嗎？在破廟的時候，我遠遠看到您也會點，要不您跟我回去幫忙辦案，要是能順利結案，我保證可以給您一筆豐厚的報酬。”

“多少？”

“呃……”江引揚沒有立刻回答。

林越尋湊過來戳破江引揚所說的“豐厚的報酬”，咬牙切齒：“上個案子，三隻鬼摻和的案子，就給了我三千。”

“……”

三千好像的确不算多……顔一初記得，那些道士辦完一場法事回來都能拿個上萬。

江引揚撓了撓脖子：“林哥，那是意外……”

林越尋歎了口氣：“我知道你們警局撥款有限，我們這些三教九流的不能明着拿報酬，隻能從你們自己的工資裡摳。但是三隻鬼，花了半個多月，三千塊，實在太……”

林越尋一提到這個三千就忍不住搖頭。

官方文件規定，涉及神鬼的都屬于程序不正規，就算通過此類方式獲取到了實質性線索或證據，警局、法庭也不予采納。因而，官方部門是明文禁止此類“三教九流”幹擾司法的。

“顔哥，您放心，我們局裡剛申請下來一筆錢，專門用于聘請顧問，絕對不低于五位數！”

但暗地裡又是另一回事了。不說通過這些邪門外道獲取直接證據，隻要能提供線索幫助破案，那都是顧問的功勞。

林越尋一聽到五位數，抓住江引揚的手：“五位數，你早說啊，我替他接了。”

莫名接了一個案子的顔一初：“？”

林越尋解釋：“五位數，夠你享受一陣了。你答應我的，合——作——”

人，是要掙錢生存下去的。但是就算合作，他也應該有人權吧？不能莫名其妙就接案子啊。

顔一初還沒來得及反抗，小孩兒過來了。

“哥哥，你們——”小孩兒看見一個哥哥變成兩個，現在兩個哥哥變成三個，倒也沒覺得多意外，“大門打開了。”

“好。”

顔一初戳了戳林越尋，又給江引揚使了個眼色，表示這些不符合當代價值觀的話不要當着别人的面說。

-

走進小孩兒家，顔一初才知道什麼叫“一貧如洗”。

昏暗的黃熾燈，積滿灰的兩把木椅，一張發黑的木桌……除此以外，再無其他。

“小孩兒，你爺爺呢？”

小孩兒指了指裡面的一間屋子：“在睡覺。”

顔一初心裡冒出來無數個想法，有些心裡打鼓：“我們進去看看？”

林越尋雖然不知道全貌，但見小孩兒在外一夜，爺爺卻沒有出來尋找，而是在屋裡睡覺，再結合這裡的環境，情況不會很好。

顔一初輕輕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闆門，裡面的屋子很昏暗，白色油布封上的窗戶透了月光進來，在地上投下一片方形的亮光。借着月光，顔一初得以看見床上躺着的人——一個形容枯槁的老人。

老人的氣息過于微弱，如果不是他的感知力強，他還真沒辦法辨認出躺着的人是死是活。

三人緩緩退出來，小心翼翼關好門。

顔一初知道一點小孩兒家的情況，但是江引揚不知道。

“小朋友，你叫什麼呀，家裡還有其他人嗎？”

小孩兒從開水瓶裡倒了三杯熱水：“我叫孫小甯。我是爺爺撿來的，隻有爺爺一個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