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容聞言擡頭,“诶,媃兒,你總算是醒了。可吓壞叔母了。”
宋樂栖的唇總算有了些顔色,她眼底含着笑安慰蔣容,“讓叔母擔憂了,今日睡醒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蔣容将她扶着坐起,左瞧右瞧确定她已經好了才放心“數落”起來:“你呀,出了什麼事情也不說,全然在心裡頭憋着,大夫說你這是心中郁結。”
蔣容頓了頓,她拉過宋樂栖的手親昵的拍了拍,“可是為着退親一事?”
宋樂栖不知如何回答,她唇角抿成一條縫,細細想來也差不多,她不想提邬憫,沒有結果的事情不必弄得衆所周知。
蔣容見她不好說的模樣便以為她當真是因為退親一事煩惱,“無事無事,今日你全然好了,過兩日叔母帶你去金山寺拜拜。”
宋樂栖最近不順,自她退親蔣容便想帶她去拜拜退退身邊小人,哪知還沒提出來宋樂栖又病了。
宋樂栖笑着答:“就明日吧,在屋裡頭待久了悶得慌,去散散心也好的。”
“也好,那就明日。”
宋樂栖點頭說好,外頭進來個丫鬟,說是有人拜訪,今日宋凜和宋文華不在府中,蔣容自然是要去待客的。
“叔母,那你先去吧。”
蔣容微微颔首,起身對着那丫鬟道,“走罷。”
丫鬟面露難色,猶豫說,“二夫人,來的人說他想求見小姐。”
蔣容看宋樂栖一眼,“求見小姐,可知何事?”
“奴婢不知。”
“既如此,那就一起去看看吧,叔母你且等我梳洗一番。”
蔣容微微颔首,宋樂栖喚了丫鬟給她梳妝打扮,外頭有人等着丫鬟梳妝的速度比往日裡快了不少。
換好衣裳宋樂栖同蔣容一同去了前廳,宋樂栖一腳踏進前廳,隻見一名身着富貴的男子噗通跪在地上,嘴裡不斷賠罪。
“小姐!逆子做出龌龊之事,不求小姐原諒但求小姐救他一命啊,我可就這麼一個兒啊。”
“逆子有眼不識泰山,不知小姐是魏國公府的,還求小姐發發慈悲吧。”
蔣容被人弄得一頭霧水,那男人嘴裡頭喊的小姐大抵是宋樂栖,什麼冒犯什麼龌龊之事?
難不成媃兒生病與此事有關?
蔣容不解,“媃兒?這……”
宋樂栖不認識地上的人,卻在言語間知曉了他的身份,這大抵是那粉面男人的父親,如今替他賠罪來了。
她微微搖頭示意蔣容不必憂心,宋樂栖同蔣容一起坐下,她慢條斯理的品了一口茶,那男人見她不說話,像發了瘋似的喊,說要宋樂栖放了他兒子。
“你那兒子并不是我弄走的,你來找我作甚?”宋樂栖那天直接走了,不知道那粉面男子最後如何了。
“是,是一位将軍,要我登門謝罪。”
宋樂栖呼吸重了些,濃睫不自主扇動,“那将軍還說了什麼?”
“小人自知逆子犯下滔天禍事,小人已經按照将軍吩咐,去那些被、被……的女子家裡謝罪賠償過了。”
他竟連同其他受害女子的事情一并處理了,宋樂栖端茶的手頓了頓,心中柔軟的地方被莫名觸動,唇角不自覺的勾起笑。
她知曉,他一直都好。
再次看向地上的男人,宋樂栖眼中已然沒了那麼多恨意,她不知這位父親對自己兒子犯下的罪孽知不知情。
“嗯,那你走吧。”
男人見她松口,臉上終于露出些笑,“那小姐可原諒逆子了?”
“原諒?”
“那日我恰好被人救了,如今才能坐在這裡被你問能不能原諒,他做了這麼多十惡不赦的事情竟然還想好過嗎?”
她諷笑出聲,“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情?”
宋樂栖心地善良,卻不是什麼以德報怨的人,更何況,她可以原諒,那些已然受到傷害的女子誰去替她們原諒。
如今最能給他們慰藉的便是禍首伏法。
地上男人猛的搖頭,他似乎還想開口求她,宋樂栖卻不看,一句話斷了那男人的念想,“我一介女子,不夠身份摻和刑罰之事,官府如何處置便如何,你來求我也無用。”
宋樂栖說完話便瞥開眼睛不再去看,那男人失了魂一般跌坐在地。
蔣容一直在旁邊聽着,算是弄清楚了事情大概,她對這樣的人一向深惡痛絕,“你膽挺大,動了我魏國公府的人,竟還奢求原諒?”
蔣容讓人把他扔了出去,旋即喚來貼身丫鬟吩咐了兩句,丫鬟得令就離開了。
蔣容如今愈發覺得宋樂栖最近不順,她臉上露出擔憂神色,“媃兒,明日恰好二十三,你早些起來,叔母帶你去金山寺。”
宋樂栖乖巧點頭,“好。”
“對了,剛才那男人嘴裡說的将軍是誰?你說那日被人救了,可就是那将軍?”
宋樂栖臉上笑容不改,心跳卻很快,同長輩談起邬憫,她臉頰上染了些绯色,“是呀,叔母也認識他。”
“哦?”
“叔母可還記得,那時我還年少,母親救了一位男孩?那男孩後來在家裡住了幾日。”
“是有些印象,救你的人是他?”
不知蔣容是不是看出什麼,她打趣着問,“你那時候幾歲?竟還沒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