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軍平安。
宋樂栖起身見跪在一旁的了無亦剛直起身,他方才許是在替她們誦經祈福嗎?
幾人站起出了大殿,大殿外頭往右走有一處小攤,那裡設了看問姻緣的攤子。
蔣容笑着表明想為宋樂栖求一支簽,了無道:“自然可以,施主且随我來。”
阿福陪同宋樂栖,蔣容未曾前往,許是天太冷,她步子有些虛,此刻便想回車上歇着。
幾人行至求姻緣的攤處,守攤的小師父站起身喚了一聲主持又同宋樂栖見了禮。
了無笑着點頭,他伸手拿過桌上的簽遞給宋樂栖,“施主可有心上人?是問他還是不熟之人?”
宋樂栖還未答話,了無又道:“施主不必告知與我,心中知曉就好。”
她頓了頓接過簽桶,她沒刻意去想,腦中卻全是邬憫那日救她的畫面。
宋樂栖不知她作何想,即便自己一廂情願,她求一求并不損人。
她阖了眸想搖,哪料還沒使勁一支簽落在地上。
“啪!”
一聲驚得宋樂栖睜開眼,她将簽桶放好去撿那落在地上的簽,她看不懂,交給小師父解。
小師父接過簽文,他驚着念:“好簽!”
“天作之合配鴛鴦,琴瑟和鳴福祿康。”
宋樂栖怔愣住,這兩句話不用人解釋她也知曉是好簽,可她分明沒用力搖,是不是方式不對。
她嘴唇微張,帶着不可置信和猶豫的神情,“了無師父,這簽……”
“它是自己落下的?會不會——”
會不會是别人的姻緣,或是佛祖還沒看見她,弄錯了。
了無卻笑起,他肯定的語氣給宋樂栖打了一劑鎮定,“在施主手裡頭出來的簽自然不會錯的,隻能說當真是命定的緣分。”
宋樂栖這才敢相信,先前不敢想的想法在心裡頭萌芽,她笑着偏頭,想同身後的阿福分享喜悅。
卻像是做夢一樣,看到方才她心中想的人——大名鼎鼎的邬将軍。
宋樂栖眨了眨眼,他的眼神太熾熱,不知是不是還記着上次她的無禮。她有些怕,還有些其他情緒,總之她隻覺得雙腿發軟,要跪在地上。
好在身旁人多,她自知丢不起臉穩住了。
了無随着她的視線看去,他輕笑。
原來是那盡會打啞謎的将軍,了無擡頭看天,低頭時心想,看來真是命定之人。
他功德圓滿自是該退場了,“施主,在下後院還有些事要處理,便先告辭了。”
了無的話把宋樂栖的思緒拉回,她驚着回頭旋即露出明媚笑容,“今日多謝主持。”
了無微微颔首離開,宋樂栖手中拿着方才小師父解了的簽,她回頭,邬憫竟還在原地。
他的視線一刻也不曾離開,這給宋樂栖一種他在等的錯覺。
無論是不是錯覺,宋樂栖此刻不想錯過。
她擡腳便走,步子很急很大,阿福在身後撐着傘喊,讓她小心些。
宋樂栖行至邬憫跟前,她臉頰帶着笑,眉宇間卻有些懼,怕他還沒消氣。
她微微屈膝行禮,“大将軍安好。”
邬憫站的端正,神情沒有半分動容,心下卻好奇,那日跑的快,今天倒是有膽見他了。
不好讓女子的話落在地上,邬憫輕聲回道:“宋小姐。”
宋樂栖擡起頭,眼中是控制不住的失落。
竟這樣生疏了?
宋樂栖不知,邬憫這句宋小姐不過是為了配她那聲“大将軍”。
手中的簽文要被攪做一團,宋樂栖神情猶豫,最後似下定決心一樣從嘴裡吐出幾個字,“我、”
“怎麼?”
“我有話想同你說,這裡人太多了……”
她的聲音本就細,此刻說的小聲,又因為緊張帶着些抖,一句話被她說的歪歪扭扭,在邬憫聽來全是撒嬌的意味。
他來了逗她的興趣,聲音帶着笑,“宋小姐想和我密謀什麼?”
“啊?不是密謀!”她看見男人臉上的笑就自動理解為嘲笑,她心中來了氣,語氣卻是不自覺的委屈。
“我想同你說話,不可以就不可以,你為何笑我?大将軍在外征戰立了功,就把從前的人和事忘的幹幹淨淨了麼?”
意料之中的嘲笑沒有到來,邬憫此刻的語氣竟帶着些無奈,是那種親昵的無奈。
“多年不見,你這倒打一耙的本事倒是精進不少。”
“我……”
宋樂栖要說話,邬憫卻道:“後山無人,走吧。”
兩人當真去了後山,陸文和阿福遠遠跟在後頭,宋樂栖同邬憫并肩走着,心中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他們之間好像并沒有自己想的那麼遙遠,不是不可跨越。
後山當真無人,雪積得厚似乎久不曾清掃,亦或許是人故意為之。
宋樂栖把手中的傘往後偏,露出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邬憫,“多謝将軍。”
邬憫挑眉問,“謝什麼?”
宋樂栖笑答道:“那日的恩情。”
“不必客氣。”
宋樂栖沒再答話,她盯着邬憫看許久,心中醞釀怎麼開口,邬憫那雙眼笑起來很好看,跟他鋒利的臉龐和結實的身材截然相反。
宋樂栖的視線撞進那含笑的眸中,她受了蠱惑似的開口,“我方才去求了一支簽,問姻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