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過身,看着地上的人:“你真的想死嗎?”
陸湯頓時沒了聲音。
不是吧,他真的要打死他啊!就算他不念及自己的人生,被他完全毀掉的部分,論親戚,他好歹也是他哥啊!
陸湯癱坐在地上,内心崩潰又絕望。
突然,他開始捂住臉大哭,哭起來也像隻大金毛。
溫袅不忍心,想過去看他,卻被陸修慈拉拽了一把:“不用管他。”
陸湯滿臉淚水地對溫袅提醒着:“溫袅,你别跟着他了!他連自己的親人都不在乎,你以為他對你能有多愛嗎?”
砰地一聲。
回應他的,隻有陸修慈關門的聲音。
溫袅出去後,才發現門外站了兩個陸修慈的保镖。
怪不得剛剛她打不開門。
陸修慈在電梯裡,一言不發,溫袅低着頭,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講這件事。
她真的不是他的妻子啊……
現在就有一種,他真正的妻子欠了債,然後要她一個無辜者來還的感覺。
她一路跟着他出了醫院,沒有看路,他突然停下,她撞到了他的後背。
等她注意到他時,發現他已經摘下了那隻黑色的口罩,丢進了垃圾桶。
有保镖拿給他一包酒精濕巾,他把暴露在外面的肌膚,用力地擦了很久才罷休,冷白皮擦得都有些泛紅了。
陸修慈擦完看了她一眼,溫袅傻愣在原地,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下一秒,自己臉上就罩了一張酒精濕巾。
她的臉被他揉捏着,很痛。
溫袅别扭地小聲掙紮:“我,我自己來!”
他沒有放手的意思,隻是厲聲訓她:“别動。”
她被陸修慈在醫院外面,拿着酒精濕巾擦臉,擦頸,擦手……擦了很久。
待确定她已經被他擦得很幹淨時,他冷聲道:“上車。”
溫袅回過頭看了看醫院,為難地問他:“你要帶我去哪兒?”
她不能離開雲城的,還要照顧媽媽。
陸修慈淡淡地吐出了兩個字:“海市。”
溫袅搖了搖頭:“不行。”
說完,她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幾步。
他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臉上:“那就去酒店。”
溫袅的心中燃起了一點希望,試探地問他:“雲城的嗎?”
“我們回海市的話,應該用不着住酒店。”
“哦。”
溫袅覺得住酒店很浪費錢,她省錢的觀念已經刻在了骨子裡。
在看了陸修慈幾秒後,她小聲地說道:“如果,你想休息的話,我可以帶你去我家。”
“你家太小了,住不慣。”
溫袅心裡悶悶的,沒有再說什麼。
這個人真是好難伺候,她都沒有嫌棄他一個陌生人,對自己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他居然敢嫌棄她家小。
陸修慈似乎是覺察到她的心思,有些傲嬌地對她說道:“溫袅,你能不能珍惜我一點?我不是陸湯那種什麼破地方都肯将就的人。從小,我就是半點苦都吃不了的。”
她忍不住鼓起勇氣反駁他:“住在我家,為什麼是吃苦?”
“因為你是在苦水裡泡大的,我不願意了解你家裡的一切,不想去理會你過往的人生,隻想跟你保持純粹的床上關系。如果不是你有幾分姿色,你覺得你有什麼值得,我大晚上地趕過來?”
溫袅覺得好生氣。
她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不可理喻的人。
“我不跟你走了。請你繼續在你的蜜罐裡好好待着,我要回去吃苦了。”
她剛要轉身就被他扛上了車,溫袅錘了他的後背幾下,卻無從察覺到,某人那轉瞬即逝的笑。
陸修慈的心确實是冷的,别人怎麼樣,都和他不相幹。
他隻在意自己的生活體驗。
但如果她不在他的身邊,他就不是很開心。
其實,倘若真的不願了解她的過去,又怎麼會連她家很小這種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呢?
恰恰是因為太過了解,才會張口就來她是在苦水裡泡大的。
隻有陸修慈這種口是心非的冷血動物,都把人摸得透透的了,還要說自己根本不想了解。
宋清家在雲城,勢力很大,有很多入了暗股的産業。
其中,就包括溫袅和陸修慈入住的酒店。
他們幾乎是前腳剛入住,後腳宋清就得到了消息。
他看着手機上的照片,蓦地冷笑一聲。
溫袅是他的未婚妻,明明下午還給他的家裡人帶了茶葉。
怎麼到了晚上,就突然跟别人開房去了?
宋清的車疾馳在夜色下,恨不得立即出現在她的面前。
溫袅的本意是,先把陸修慈送去酒店安頓好,然後再想辦法跟他解釋,關于她不是他妻子這件事。
因為他在醫院裡的情緒,實在是不太穩定,陸湯都快被他打死了。
可沒想到一進門,她東西都來不及放,就被他狠狠地撞到了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