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錦年沒有阻止席南給自己倒酒,倒是把他面前的酒杯收了,“你待會不是還要帶我去個地方,你來開車,别喝酒了。”
“好,聽你的。”在這種小事上,席南都會聽郁錦年的話。
剛剛那段小插曲并沒有影響到他們,這家餐廳的味道很不錯,席南很殷勤地替他夾菜添酒。
隻是郁錦年覺得今天的酒口感不如平時好,回甘不正,反而有些泛苦,“小南,這酒你在哪兒弄得?”
“司機從席正陽酒櫃拿的。”席南将剝好的蟹肉遞到他嘴邊,“怎麼了?味道不對嗎?”
的确不對,郁錦年看了看一旁剩下的半瓶酒,原來的蓋子開瓶後已經被服務員丢了,瓶口重新換了新木塞。
“給我嘗嘗?”席南伸手來拿他的杯子,但是被擋住,“說好了你要開車,别嘗了。也可能是菜的原因,沒事,吃飯吧。”
吃過飯準備離開,起身時,郁錦年差點摔到,幸好席南手快,将他抱住,“小心,錦叔叔,你醉了嗎?”
按照郁錦年平時的酒量,這杯酒才隻打了個底而已,但是今天他的确醉了,頭暈得厲害,思維轉得很慢,看東西很模糊,聽到的聲音也時遠時近。
他的記憶停留在席南把他扶上車後座躺好,閉上眼睛以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再次有意識時,席南正覆在他身上……
那一晚更多的細節,變成了他之後很長一段時間的夢魇。
第二天他就發起了高燒,昏昏沉沉地不知道自己暈了多久。
醒來時是傍晚,不知道席南是什麼時候把他帶回來的,他正躺在自己的卧室裡,睜開眼睛便看到窗外迤逦的晚霞。
心裡卻陰雲密布,他不敢去回憶那些糾纏的畫面,席南放肆引火,在他耳邊飽含情念地低喃,癡迷地一遍又一遍說着愛他。
隻是想起這些零星片段,窒息感就蔓延全身,心口壓着一塊石頭,沉重得令他喘不過氣。
郁錦年擡手蓋住眼睛,一動不動地躺了好久,才重新将手拿下來。
他撐起身子想要坐起來,渾身骨頭像被人拆散重新拼裝,每一處骨縫兒都酸脹不已。
他口渴得厲害,下床時意外瞥見了床頭上的藥膏,已經拆封用過了,有人幫他塗過藥。
身體某處的不适被他刻意忽略,但發熱的耳根卻暴露了内心的窘迫。
郁錦年沉默了好一會兒,抓起藥膏丢進垃圾桶。
走出卧室,發現今天家裡格外安靜。
每天這個時候阿姨會忙着準備晚飯,今天卻一點聲音都沒有。
席南沒有出現,席正陽也不在。
郁錦年給自己倒了杯水,轉身遇到了拿着水盆和抹布的阿姨。
阿姨見了他,立馬把東西放到一邊,小跑過來,“錦年,你可算醒了,快去醫院。”
郁錦年直覺是出事了,開口時嗓子啞得厲害,“怎麼了?是小南病了嗎?”是不是自己生病傳染給了席南?
雖然這個時候,他不想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席南,但還是脫口而出問席南的情況。
阿姨表情有些古怪,似乎有話難以說出口。
她支支吾吾地,郁錦年看着更着急,“是小南又打架了?受傷了?”
阿姨又是搖頭又是歎氣,“席南捅了他爸三刀,人被公安局帶走了,席先生正……唉呀!錦年你怎麼了?”
郁錦年手裡的杯子脫手摔在地上,若不是阿姨扶他一把,他就已經暈倒了。
阿姨摸着他額頭,“诶呦,怎麼還在發燒啊,你吃了藥再去醫院吧。”
郁錦年耳邊一陣嗡鳴,好一會兒才消失,他抓着阿姨的手,“陽哥他怎麼樣了?”
阿姨一臉愁相,“我也擔心呢,被救護車擡出去的時候渾身都是血……算了,你待會去醫院看看吧。”
“什麼時候發生的事?”郁錦年被燒糊塗了,出了這麼大的事,他一點都不知道。
“今天早晨,席南帶着你回來以後說你生病發燒了,他一直守着你,中午時他爸回來把他叫去了書房,沒幾句就吵了起來,我怕他們打架,就跑出去找司機老楊幫忙,前後幾分鐘的時間就出事了,我們打電話叫的救護車,席南自己報了警。”
郁錦年顧不得自己的情況,衣服都來不及換,急匆匆地趕去醫院。
郁錦年趕到時,席正陽已經做完了手術,正在ICU隔離,他和他醫生再三确認席正陽體征平穩,暫時沒有生命危險,懸着的心才托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