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錦年獨自一人從警局出來,目光沉涼地望着泛白的天邊,人走出來了,心卻無着無落地擱在裡邊。
經過近一夜的審問,他被釋放,但席南還毫無音訊。
郁錦年頭疼地摁着眉心,很想點支煙,但昨晚出門前太過倉促,别說是煙,他甚至連手機都沒來得及拿上。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聯系小宇,查清楚最近席耀陽和陳景盛那邊出了什麼問題。
之後又打電話給局裡相熟的朋友,詢問席南的情況。
但得到的結果卻讓他心裡更沒底了。
朋友說是上級指派的專案組負責,辦案審訊的人員都是外調過來的,不允許他們管轄插手。
郁錦年又一刻不停地聯系高敬軒。
他沒時間懊惱責怪,隻想快點弄清席南現在的情況。
外調人員處理案件,防得就是通關系走人脈。
縱使人脈路子再廣,官方決心要整治,想翻出浪花不亞于登天。
但也不至于一無所獲,郁錦年也打聽出一些眉目,這次不僅席耀陽和陳景盛牽連其中,就連席老夫人陳芳也被引渡回國。
***
高敬軒推開病房的門,黑着臉走到病床邊,拿走郁錦年放在腿上的筆電,“真敬業啊,一邊挂水一邊看文件,今年的勞模獎頒給你了。”
郁錦年是昨晚入院的,急性胃穿孔。
郁錦年白着臉,唇線淡得快看不見了,雖然這會胃依舊抽疼,但打了止吐針,比昨晚好過一點。
高敬軒坐到他對面,一邊瞪着他,一邊數落,“你可真是,要麼不喝酒,要麼往死喝。”
如果可以,郁錦年也不想喝。
但案子涉及到公職人員,過于敏感,人人自危,他費了好大勁兒才約到一位知情人。
郁錦年牽了牽嘴角,“是我太長時間不喝酒,酒量退步了。”
“别糊弄我,這跟酒量有什麼關系,我都聽小宇說了,你白酒就喝了兩瓶多,其他的更是沒數了。”高敬軒又氣又心疼,“那個人是有名的酒蒙子,天天泡在酒裡,你能和他比嗎?”
郁錦年笑笑,“我不是和他比,這不是有事求人嗎。”
他托了好大的關系,才把人約出來,就這一次機會不能放過。
況且酒桌上曆來如此,不把對方喝高興,喝性情了,怎麼能問出真話來。
能打聽到席南的消息,别說兩瓶白酒,再來兩瓶他也能喝了。
高敬軒恨鐵不成鋼,“錦年,你别總把席南當小孩護着,他都二十一了,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他還分不清嗎。”
郁錦年沉沉舒了口氣,看着面前的床欄沒出聲。
高敬軒邊分析邊勸他,“說句難聽的,席南要真和席耀陽還有陳景盛混一起去了,你也沒必要管他了。”
過了好半天,郁錦年才收回放空的視線,“我怕的是席南是為了扳倒他們,把自己搭進去。”
高敬軒恍然一愣,好半天開口“錦年,别怪我冷血,我到是覺得席南真這麼做也挺好,最起碼席家那群雜碎,包括席老太太都不是善茬兒,你顧及着席家把你養大情面和現在的身份不好把事做絕,但他們可沒打算放過你。
“留着席耀陽和陳景盛早晚是個禍害,還有席老太太,她可是個無底洞,扒在你身上吸血。
“席南把他們一起送進去,你以後都省心了。”
他說的這些郁錦年當明白,但這些爛事兒他甯願自己扛着,也不願意把席南搭進去。
在郁錦年心裡,那群人怎麼配和席南比,他不願意拿席南的以後做任何交換。
席南該好好的回去讀書,以後去做喜歡做的事,快樂無負擔的活着。
高敬軒拍拍他的背安慰,“你别想太多了,這幾天安心養病,就喝這一次,以後也别喝了。”
郁錦年昨晚問出了底細,席南是舉報人,提供了證據材料,這幾天在配合調查,很快會回來。
這也是郁錦年能安心在醫院吊水的原因,要不然,他現在還恐怕還在為了這事到處跑。
郁錦年不想讓高敬軒為自己擔心,打趣自己:“沒事,我還等着你給頒獎呢。”
高敬軒哼了聲,“喝到胃穿孔,你還挺自豪。”
“因為席南不喝的,再因為他喝,也算有始有終吧。”
高敬軒白了他一眼,“等席南回來我就把這事告訴他,我說不過你,讓他治你。”
“别說。”
***
郁錦年隻住了兩天院。公司堆成山的工作等着他。
忙了一天,晚上才到家,他站在門口,看着昏暗的客廳,竟然覺得冷清。
這房子自從搬進來就是他一個人住,他以為自己早習慣了獨居。
席南住進來也就兩個多月而已,就打破了他這個習慣。
今天是席南被帶走的第六天,關于席耀陽和陳景盛的案件通告是今早公布得。
但通告内容說得并不詳盡,隻籠統地說涉及多項境内外違法行為,一同被通報的還有海城的多名公職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