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裡斯光潔的額頭,淅淅瀝瀝地流下棕色液體,看上去髒兮兮的,非常狼狽。
店員和隔壁桌的客人本來還處在震驚當中,這會兒似乎是終于反應過來了,忍不住發出驚呼。
“她竟然敢潑尤裡斯上将!不怕被星警抓起來嗎?”
“上将似乎沒什麼反應……他掏出紙巾把咖啡擦掉了。什麼情況?”
“氣氛怪怪的,看上去像是上将理虧。”
“不會是是情感糾紛吧。”
“不像,上将不是一直忘不掉他那位前未婚妻嗎。甚至和家裡鬧翻了。”
“你倆少看點八點檔吧,陶影都死了十年了。”
陶影:“……”
尤裡斯這個深情人設倒是裝得挺像,她都死這麼多年了,竟然還有路人記得他們訂婚的事。
怕不是演着演着自己都信了。
尤裡斯起身,明明被潑了咖啡,一身狼狽,但仍舊沒有失掉那副高貴的姿态。
“結束了?”
“是的。不好意思,年輕人,氣血比較旺盛,容易上頭。您不會和我一個學生一般見識吧?”陶影微笑。
“不好意思?”
尤裡斯看了眼沒有一點歉意的陶影,眼神中全是冷漠。
果然還是個學生,處理問題的方式這麼沖動。看來之前推測她背後有人操刀,是他多想了。
尤裡斯走到櫃台結帳,正要出去,陶影像是想起什麼,又跟上來。
“對了,還有一件事,就當是我單純的好奇吧。”
“剛見面的時候我就想問了,你那位前未婚妻——哦,就是陶影,她的骨灰在哪裡?聽說她的屍首原本是你在保管。”
尤裡斯此刻終于面色一黑。
“不知道。”
“難道是被偷走了?偌大的愛荷華家族,不會連一罐骨灰都保管不好吧?”
“哦——也不對,說起來陶影隻是和你訂婚,你好像本來也沒有權利保管她的屍體。”
“……”
尤裡斯離開了,腳步有些匆匆。
陶影一邊微笑,一邊又叫來店員點了一杯咖啡。
咖啡因讓她的大腦清醒了一點。
她雙臂交叉,指尖輕敲手臂,低頭思考。
萊門大學轉專業,對課程學分要求非常高,尤其是從機特學院轉到普通學院。
想轉專業?先拿滿績。
想拿滿績?你轉專業呀!
死循環了朋友。
這機甲駕駛專業……看來隻能硬着頭皮讀下去了。
早知道再要五百萬精神損失費。
陶影心裡剛把甘逸剁成了十塊八塊的,光腦突然傳來嘟嘟的響聲。
低頭,是車研究員的新消息。
【那個,老大的骨灰去哪兒你有頭緒了嗎?】
陶影敲了下鍵盤,回:“你那麼執着陶影的骨灰幹什麼。”
“那個,萬一有人拿去提取DNA……”
“會幹這種事情的也就隻有你們了,星際倫理法了解一下。”
“老大的日記連這一步都預測到了嗎?”車研究員震驚。
陶影:“……”
車研究員的腦回路有時候挺清奇的,着實不太像一個成年女性。
算了,先說正事。
“骨灰的事,我找到線索會告訴你的,現在有個忙需要你幫。”
“什麼?你說。”
“你有最近二十年星際聯賽的數據嗎?比賽過程,機甲型号,參賽選手,全方位的數據。”
“有倒是有……我好幾個硬盤存着呢。現在發你吧。不過你要這個做什麼?”
車曉理是機甲狂熱粉絲,每年的大小機甲比賽她都會去現場,保存全方位錄像,不同賽區到處跑的情況也有。
發過來的數據果然非常詳盡,甚至還按學校分門别類,陶影一邊檢查數據,心滿意足吸了一口咖啡,随意道。
“反正有用。”
“你不會是打算參加星際聯賽吧?之前醫生不是說你的體質要謹慎嗎?而且星際聯賽在海選階段,隻允許使用官方提供的機械機甲——”
車研究員話說到一半,但陶影理解她的意思。
機械機甲和知覺機甲不同,對體質的要求非常高。她現在的體質,參加海選基本上沒有赢的可能。
畢竟海選階段,為了提升公平性,避免裝備碾壓,是不允許使用知覺機甲的。
“我知道。”
“那你還!”
“一切皆有可能嘛。我隻是略微調整一下人生規劃。”
那頭車研究員小聲嘟囔。“你這聽上去不像是略微調整”。
“話說,你的體質手術怎麼樣了?補貼申請到沒?沒有我去幫你問問。我好歹也是萊門大學的畢業生,有門路的。”
“不用,學校補貼的錢夠用了。”
其實機特學院能申請下來的補貼比正經學院少,不過。
陶影翻看賬戶餘額。
加上今天這五百萬,做體質手術,肯定夠了。
錢對她來說倒不是什麼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