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堂思維很亂,一邊是擔心沈凝青的安全,一方面又無比信任沈凝青的才智,覺得不會出危險,但最終還是做好了退一萬步也要把青兒帶走的準備。
因為他心理清楚,皇上是很不喜歡沈凝青的。或者說,不是不喜歡是畏懼。
沈凝青到是這三人裡最淡定的,也是最明白的,他早就知道,他這個不穩定因素在京城悠哉的待着,背後又有王府和将軍府做後盾,皇上容易睡不着覺。所以他這些年是一點政務都沒碰過,也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除了平時的寫詩作畫,啥也不幹,或者說,幹啥了也不能讓皇上知道。
他明白,皇上一旦覺得他有威脅就會立刻要了他的命,也可能連累到夜家,所以他幹脆就當個風雅纨绔子弟,啥也不幹啥也不學,安心做個夜晚堂的廢物弟弟。至少得讓皇上看着是這樣。
天元七年臘月三十兒,泠國的傳統其實三十晚上最熱鬧,要守歲。
三十号的早晨,京城的街上就開始了張燈結彩,北城住的全是官員,相對富裕些,就有夫人帶着家裡小孩在街上放炮的。
“娘,我也想放炮!”一個四五歲的肉呼呼的小男孩那着個糖葫蘆跑在前邊,一對身穿大紅衣袍的夫妻跟在後邊,那婦人小跑兩步上去:“一會到了祖父家,就有炮了。”又拿過他的糖葫蘆,“慢點跑,這糖都粘到衣服上了。”
身旁的男子單手抱起兒子,又一把摟住妻子:“睿兒可知,今日是什麼日子?”
那被稱作睿兒的小孩從他娘手裡奪過糖葫蘆,遞到父親嘴邊,看着他咬了一大口才說:“知道啊,今天是大年三十,全家人要一起團圓,吃餃子,吃糖,還要守歲!”
那男人咽了嘴裡的糖葫蘆,“睿兒說的對,那睿兒數數,咱們要是團圓的話,要有幾個人到場才算齊了啊。”
小孩也咬了一口糖葫蘆,掰着那黏糊糊的手指頭數着:“有爹,娘,祖父,祖母,二叔,小叔,外祖父,外祖母,小姨,月姐姐…十個人!”
那婦人笑着說:“睿兒把大家都算上了,怎麼不加上自己?”
那小孩咧嘴一笑:“二叔說我還小,算不得一個人。”
“.……今日得好好教訓一下堂兒了。”那男人咬牙切齒的說道,但勾起的嘴角卻一直沒能放下。
三人正是夜晚堂的大哥夜明皓,和他夫人孫氏,兒子夜子睿。三人到王府的時候挺早,夜晚堂還在沈府了磨叽着。
“青兒…你就這樣離我而去了嗎?”夜晚堂淚汪汪的說道。
沈凝青一個枕頭砸過來“你看看都幾點了還不走,今日大哥大嫂和睿兒也來,大年三十了你在這裡賴床?成何體統。”見自己腰上的鹹豬手還沒有要松開的意思,“松開啊,還得收拾收拾東西呢。”
夜晚堂卟楞開枕頭,露出自己的頭,揚起了一個标準的笑容:“收拾什麼啊,昨晚不都收拾好了嗎,一拿就走人了啊,再說了,晚去的話大哥和父母又不會說什麼,再睡會再睡會,今晚還要守歲呢,好累的。”
沈凝青氣不過:“你還好意思提昨晚?昨晚要不是你非要吵着洗澡洗澡的,才收拾好大禮盒,給大嫂和睿兒的東西都沒包裝呢,你還要睡!”
他一把把被子蒙上夜晚堂的臉想趁機下床,可夜晚堂是誰啊,他是沈凝青肚子裡的蛔蟲啊,早就看慣了沈凝青床上的那幾招,一躲,順勢就把他拉了下來,抱進了自己懷裡,:“非要打,又打不過我,還是乖乖睡會吧。昂,我的好青兒”在沈凝青額頭上親了一口後拉起被子,便沒了聲音。
沈凝青無奈,但又出不來,又被夜晚堂親的七葷八素的——他就受不了這招,咬了咬牙服了軟…再讓他丫的睡半個時辰。
見沈凝青沒動,裝睡的夜晚堂勾了勾嘴角,雙手收緊把懷裡的人抱得再緊些,還是這招管事,親一口,沈凝青就什麼脾氣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