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僵着嘴角擠出笑容,伸手自我介紹:“季海早……”
“我知道你。”金曉靈突然開口,尾音拖得老長。
季海早心髒猛地一跳,在腦海裡瘋狂搜索應對方法時,對方慢悠悠補了句:“Shirley的,發小,對吧?”
掌心傳來輕微的撓動,季海早差點跳起來。
昏暗的燈光剛好遮住她發燙的臉頰,她強裝鎮定地點頭,手掌卻緊緊地攥着。
下一秒。
“小早怎麼不給我介紹呢?”柴忻然摟住她肩膀,聲音甜得發膩。
季海早順着她的目光看去,甯溪晚也正在看着她們。
“這是……我警校的教官,Madam甯,甯溪晚。”季海早的聲音比平時高了半度。
柴忻然立刻熱情地伸手:“柴忻然,和小早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小早回來之後,一直念叨您有多照顧她。”
“柴柴!”季海早扯了扯柴忻然的衣角,柴忻然理都沒理她,自顧等着甯溪晚握手。
甯溪晚禮節性地握了握,簡短回應:“沒有。”
話音剛落,金曉靈像無骨的細蛇般纏上甯溪晚的肩膀,“認識了這麼有趣的小朋友,晚晚怎麼還藏着掖着呢?”
甯溪晚淡淡瞥了她一眼,金曉靈才笑着縮回身子。
季海早的目光在三人之間來回打轉,正琢磨找什麼借口溜走,就聽柴忻然一拍沙發,“今晚我請客,就當感謝Madam甯關照了!”
說着已經大大咧咧地坐進卡座裡,留下季海早僵在原地。三雙眼睛不約而同落在她身上,她隻能跟着柴忻然落座。
季海早攥着橙汁杯,聽着柴忻然和金曉靈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目光卻總不自覺地飄向對面。
甯溪晚指尖捏着酒杯,琥珀色的酒液裹着球形冰塊,随着她偶爾晃動的手腕輕輕碰撞,發出細碎的聲響。
她的視線始終落在舞台上,修長的手指有節奏地叩着杯壁,每抿一口酒,季海早就跟着吸一口橙汁。
那杯看着就濃烈的酒,甯溪晚眉頭都沒皺,仰頭一飲而盡。
季海早正松了口氣,就見服務生托着銀盤走來,收走空杯的同時又放下一杯新酒。
她條件反射般站起身,“我們沒點這個。”
服務生愣了愣,飛快瞥向甯溪晚,小心翼翼地說道:“甯小姐把酒杯放在杯墊上,是續酒的意思。”
季海早這才注意到空酒杯下壓着的深色杯墊,後知後覺意識到,甯溪晚該是這裡的常客,有固定的習慣。
她幹笑着擺擺手,“抱歉,我不知道……”
金曉靈慵懶地窩在沙發裡,“光喝酒多沒勁。”
柴忻然立刻接話,朝服務生揚了揚下巴:“麻煩拿四個色盅,再上一打Shot。”
沒一會兒,骰子喝酒杯叮當作響地擺上桌。
柴忻然三言兩語說完規則,金曉靈轉着色盅挑眉,甯溪晚則輕晃着酒杯裡的冰塊,顯然都是老手。
季海早盯着面前泛着刺鼻氣味的Shot杯,喉頭不自覺滾動了一下。
“我家小早不能喝。”柴忻然攬過她肩膀,指尖敲了敲桌面,“她輸了我代喝,雙倍量。”
金曉靈聞言輕笑出聲:“都說哈城人好喝酒,倒是難得出個不會喝的。”她歪頭看向甯溪晚,“休閑局意思意思就行?”
甯溪晚垂眸輕“嗯”一聲,算是默許。
“小早,跟Madam甯換個位子。”柴忻然突然推了她一把。
季海早急得壓低聲音喚她,又是搖頭又是使眼色,卻隻換來柴忻然假裝沒看見的笑臉。
她攥着橙汁杯挪到甯溪晚身邊,擦身而過時,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若有若無的藥香鑽進鼻腔。
不同于柴忻然身上那股揮之不去的福爾馬林氣息,這味道更像是醫院走廊裡交織的藥水味,清冽得讓人發怔。
“小早兒~”金曉靈忽然湊近,溫熱的氣息掃過耳畔。
季海早慌忙把雙手藏到桌下,一隻手掌攤開朝上,另一隻手豎起兩根手指跪在掌心。
她眼睛裡是大大的:求放過!
金曉靈看着她這副模樣,笑得眼尾彎彎,故意慢悠悠地靠回沙發。
清脆的骰子撞擊聲在色盅裡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