輸了酒,她二話不說仰頭就喝,面色如常,隻有脖頸泛起淡淡的粉色。
赢了也不見絲毫得意,隻是指尖會無意識地輕敲桌面,洩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愉悅。
看着這樣的甯溪晚,季海早忽然意識到,自己對她的了解還是太少了。
她不知道甯溪晚為什麼這麼能喝酒,也不明白她為什麼對酒吧遊戲如此精通。
在她沒有參與的過往裡,甯溪晚的人生又是怎麼樣的呢?
季海早就這樣盯着甯溪晚,思緒越飄越遠,連瓜子殼掉在腿上都渾然不覺。
“再來!”柴忻然重重拍桌,抓起最後一杯Shot仰頭灌下。
酒液還順着嘴角往下淌,她就“咚”地栽在桌上,醉得人事不省。
一打烈酒大半進了她的胃,連金曉靈都眼神發飄,唯有甯溪晚依舊脊背筆直地坐着,端着酒杯的手指穩如磐石。
季海早剛要起身去結賬,酒單就被金曉靈抽走了。
“别忙活了,挂賬的。”金曉靈倚着沙發輕笑,發梢掃過季海早肩頭,“哪能讓小朋友破費?對吧,晚晚。”
甯溪晚輕哼一聲,指尖叩了叩桌面。
金曉靈搖搖晃晃地往門外走去,高跟鞋在地面敲出淩亂的聲響:“走吧,送你們回去。”
季海早走到卡座另一邊,試圖扶起柴忻然。醉酒的人攤成一灘軟泥,短裙被壓得皺巴巴的。
她剛脫下那雙十厘米的高跟鞋,忽然瞥見一道白色身影靠近。淡淡消毒水味和清冽的酒味先一步漫過來,甯溪晚已經開始解襯衫紐扣。
最後一顆扣子松開,那件帶着體溫的白襯衫便遞到了她眼前,露出底下貼身的白色背心。
昏暗的燈光下,看着甯溪晚瓷白的肌膚仍覺得晃眼,季海早慌忙别開眼。
可柴忻然這身打扮,背起來難免走光。她攥着襯衫的手指收緊,低聲道謝:“麻煩了。”
甯溪晚隻是點點頭,率先走向門口,伸手扶住厚重的玻璃門,等季海早背着人通過。
金曉靈倚着吸煙區的欄杆,煙蒂落在垃圾桶上的煙灰缸裡,火星明明滅滅,“車快到了,你們住哪?”
沒等季海早開口,背上的柴忻然掙紮起來,雙腿亂蹬。
季海早踉跄半步,趕緊托住她的腿往上颠了颠,湊近輕聲哄道:“忍一忍,馬上就到家了。”
“家,我哪還有家啊!”柴忻然喃喃自語,聲音輕得發飄。
深夜的街道,隻餘下喧嚣後的寂靜,這句話就這樣直直撞進三人耳中。
季海早心裡一揪,用腦袋蹭了蹭柴忻然的側臉,聲音溫柔:“說什麼傻話,我家不就是你家?”
醉醺醺的柴忻然抱緊她的脖子,溫熱的眼淚順着頸窩往下淌,“你是早早!嗚……隻有你對我最好了……”
甯溪晚和金曉靈很有默契地别開臉。
季海早很少見柴忻然這般失态。
她生怕柴忻然再說出什麼清醒時藏進心底的話,趕緊說道:“我帶她去散散步,醒醒酒再回去。”
“這麼晚了,一起吧。”金曉靈晃了晃還有些不穩的身子,伸手扶住路邊的欄杆。
季海早搖搖頭,“你們今天喝了不少,趕緊回去休息吧。”
說罷,她穩穩背着柴忻然,轉身沿着街道走去。
剛走出兩步,她又停了下來,腳步有些遲疑。
在昏黃的路燈下,季海早走回兩人身邊,看向甯溪晚,眼神裡帶着猶豫和關切,“你……們到家後,記得給我發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