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水珠順着衣角滴落,在落葉開出碎花。
僵硬觸須還貼在那兒,進不得退不了,過分緊張下,大腦一片空白,隻餘下吸盤無意識收縮。
紀郁林身體一僵,脫口就喊:“别、别吸。”
同時擡起手,作勢要抓,實際卻隔着布料壓住黎安。
極力縮短些許的距離又被按回,甚至比之前更緊、更貼近,倒也不疼,畢竟這處柔軟,唯一異物感隻有略微粗糙的那一點,不偏不倚,剛好在八條觸手之間,小章魚進食的位置。
異物感明顯,無論是對誰。
肌膚滾燙,心跳更加急促。
大腦宕機的黎安根本沒聽見對方在說什麼,隻覺自己幹了壞事、要被紀郁林收拾,慌忙之下又想逃,試圖出指間中擠出。
“别亂動,”紀郁林壓着喘息努力制止。
可話音未落,小章魚就先一步鑽出,紀郁林隻好又向她抓去。
觸手碾壓柔軟,落在腰腹,剛想從衣角鑽出,紀郁林的手就提前壓來,它慌張又往上,再一次趴在柔軟上,可下一秒又自個意識到不對,當即往側邊躲,陰影随之落下,慌不擇路的章魚完全不顧其他,在襯衫之中亂竄。
平整的襯衫被折騰得淩亂,腰腹、鎖骨、脊背,每一處都被觸手壓過,晶瑩粘液随着馬甲線滑落,襯得吸盤留下的圓印更紅,随着呼吸起伏發顫。
直到下一刻,小章魚眼前一白,終于被紀郁林揪住一條觸手,從衣角拽出。
襯衫外的日光依舊明亮,可黎安卻一眼都不敢看,剩餘觸手往上一抓,齊刷刷蓋住腦袋,徹底将自個包成一個球,全身微顫,一副幹了壞事要被懲罰的可憐模樣。
可黎安忐忑不安等了半天,想象中的疼痛感卻沒出現。
擋在眼前的觸須往下挪、再往下挪,露出一雙忐忑又謹慎的藍寶石眼眸。
繼而,黎安就瞧見沒有一絲責怪的精緻面容。
“好了,别鬧了,”紀郁林語氣稍松,無奈開口。
她并未生氣,也沒有懲罰黎安,那一雙宛如琉璃的瞳子,即便在炙熱日光下又透着冷淡,可卻在看着小章魚時,多出一絲哭笑不得的暖意。
“剛剛差點摔倒,把你吓到了?”她問,雖是疑問句,可聲音裡已有幾分肯定。
事情與想象的差别太大,小章魚有點懵,緩慢又猶豫地點了點腦袋。
吓肯定是吓到了,什麼時候吓到就不好說了,黎安眼神偏移一瞬,觸須讨好勾住手指,明明是章魚,卻變成小狗眼,可憐巴巴地瞧着紀郁林,一副自己被欺負的模樣。
“等會我再小心一點,”紀郁林果真被這家夥蒙騙,不懲罰對方,反倒檢讨起自己,而後又道:“水全潑沒了,我們得再重新過去一趟。”
聲音裡居然有幾分愧疚,像在自責。
小章魚眨了眨眼,還沒有搞清狀況,又被放回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