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使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沒讓袋子挪動一分,然而在周錦昭手裡卻輕輕松松。
他跟在後面進了屋子,感慨周錦昭不愧是白天幹體力活的,而且還一個人就能提上了二樓。
“錦昭,你力氣真大。”白玉誇獎道。
他在收到蔡秋倩信息的那一刻,屬于原主的情感上湧,确實難過失望了一陣。
但白玉早已明白他是要住在周家的,白京然和白家父母才是真正的一家三口。
所以情緒很快過去,甚至還稍微松了一口氣。
東西都寄過來了也好,他之後就不用再去白家了。與蔡秋倩他們呆着其實也不太自在,有些尴尬。
周錦昭聽到這誇獎,手上險些沒有拿住。
他重新鎮定,把快遞放到房間地闆上,“嫂子,給你放這兒了。”
“謝謝你了,錦昭。”白玉打開抽屜拿了把剪刀出來,将這個巨大的包裹剪開。
裡面是原主的一些衣服還有書籍。
其實東西并不多,一眼就能看完。
之所以這麼大又沉的原因,是放了一件巨大的畫闆,以及卷成軸的好幾幅畫,和放着顔料畫筆的袋子。
白玉将卷起來的畫展開,第一幅是露出顔色鮮豔又燦爛的向日葵田,太陽散發着明亮的光。整幅畫看上去熾熱向上。
第二幅是夜空原野的模樣,天空一大片清澈的星星,月光皎潔。
“這都是嫂子畫的嗎?”旁邊周錦昭問道。
白玉這才意識到周錦昭還沒離開,他搜尋了一下原主的記憶,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是我之前閑着沒什麼事的時候畫的。”
周錦昭“嗯”了一聲,他仔細端詳着。能看出畫畫的人很認真,那些畫筆和顔料盒也都是收拾着幹幹淨淨,非常愛惜。
畫雖然看上去有些稚嫩,但是色彩搭配得很好。
“嫂子很喜歡畫畫?”周錦昭語氣輕松地又問了一句。
白玉點頭,想了想說道:“算是我的一個愛好吧。”
原主小時候就很喜歡畫畫,他年幼的心裡産生了一個想要當畫家的念頭。
那時看見同學能上各種興趣班很羨慕,央求蔡彩倩和白福鑫能給他報一個畫畫班。
但那時白父白母以弟弟白京然還小,花錢地方正多,拒絕了小小白玉的請求。
白玉很懂事,知道不可以後也沒有哭着鬧着非要報。他将願望收在了心裡,但從來沒有放棄過畫畫,平日裡自己會找些參照物模仿着畫。
工作後他終于有時間也有工資可以去做自己喜歡的事,當攢了一筆錢正想要找人專門學一下畫畫時,嗜睡症卻在這時加重了。
“嫂子,”周錦昭推了推黑框眼鏡,笑着說道,“雖然我不懂畫,但是我覺得你畫得挺好看,色彩鮮明,很有自己的想法。”
白玉乍一聽到誇獎,有些受寵若驚:“謝…謝謝。”
他赧然,耳朵根悄悄染上粉色,快速将畫重新好好卷起來:“我也沒學過,都是随便畫的。錦昭,你是第一個說畫好看的人。謝謝。”
“不客氣,”周錦昭注意到他羞澀的耳根,笑了笑,“嫂子時候不早了,你休息吧。我下樓了。”
“好,晚安。”白玉同樣朝他露出個笑容,低頭繼續整理東西,露出一片脖頸,在紅色睡衣的襯托下顯得更加白潤。
周錦昭被他的笑容晃了一下,愣了幾秒才緩過神來,同樣回了句:“晚安。”
他走出房門站在昏暗走廊上的那一刻,唇角的笑容消失,整個人與黑暗融合,看上去有些陰冷。
周錦昭一邊下樓一邊回想起去白家時蔡秋倩的那些話,以及那架明顯價格不菲的鋼琴。
他眼裡閃過嘲諷。小兒子學鋼琴走藝術生就有錢,大兒子連畫畫也不允許。這對父母真是偏到了心眼裡。
周錦昭上的高中在鎮上,可以住宿也可以走讀。
周錦昭則是走讀,村裡離鎮上有點遠。他得騎周康龍淘汰下來的一輛老摩托車半個小時才能到。
白玉知道後,感覺這樣大冬天早上騎車上學實在太冷。于是他又去買了厚厚的手套,帽子,口罩和圍巾。
在開學前,和他提前買好的筆送給周錦昭,笑着以一個長輩的姿态對他說好好學習,将來出人頭地。
周錦昭低頭看着那些東西,眼裡閃過不明之色,嘴上卻說道:“謝謝嫂子祝福,我一定好好學習。”
白玉欣慰地拍了拍周錦昭肩膀,由于身高不夠,這個動作看上去有點滑稽。
“加油,還有最後幾個月再沖刺沖刺。你的未來不屬于這村裡,也不屬于鎮上,而是值得擁有更好的人生。”
周錦昭心裡嗤笑一聲。他嫂子不愧以前是小學老師,還給他說上心靈雞湯,把他當小孩哄了。
他配合白玉,用力地點點頭,做出一副倍受感動的模樣:“嫂子你放心吧,這幾個月我會努力學習,争取考出更好的成績。”
白玉瞧着周錦昭認真聽勸的樣子,覺得這孩子還挺乖巧的。
回到房間,白玉剛喝了一口水,放在桌上的手機忽然響起悠揚的鈴聲。
白玉放下水杯,疑惑地看過去。這些天除了快遞小哥給他打過兩次電話之外,手機安靜得和模型機沒什麼區别。
是誰突然給他打了電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