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旭沅立刻掃碼:“我也有?”
王大哥:“我都有。”
掃了碼,根據提示填上用戶名和密碼完成注冊。
【注冊成功。】
總感覺在注冊一個遊戲,周旭沅問:“這樣就好了?”
得到了肯定答複。
登錄後出現的界面上隻有幾行字,用戶名、入職時間和薪資等級。
...真的好像打遊戲。
“這樣就好了,賬号密碼之後還有用,務必記好。”
王大哥起身,又開始穿防護服,“現在帶我一下你找的街道辦。”
這個點,太陽才露頭。
走到半程,周旭沅的視線第五次瞥過來的時候,王大哥主動開口:“想問我為什麼要穿防護服?”
“嗯。”
“我也正想問你”,王大哥好奇道:“在這裡生活了幾天,你身體上一點異樣也沒有嗎?”
“啊?”周旭沅懵了,“什麼感覺?”
王大哥驚疑地上下打量,欲言又止,“沒事,那應該是我的問題。”
周旭沅:“......哦。”
到了街道辦,王大哥屋裡屋外都看了圈,在門口和二樓窗戶上各挂上一個風鈴。
兩個風鈴的外殼都是綠色的,像薄荷。
他言簡意赅:“入職禮物。”
周旭沅敲了下風鈴,正想道謝,又聽他道:“還有一件事,你知道市裡曾經開展過一次環境考核嗎?”
“你是說路邊垃圾桶都被翻出來清洗的那次?”
周旭沅有了不好的預感。
就像隻要畢業學校就會翻新,每次入職都會很‘巧合’地撞上大活動。
上次環境考核時,他正好找在一家壽司店兼職。
考核要求公布後,捏壽司前的準備工作比醫生進手術室前還嚴苛。
——那段時間捏出來的壽司都帶着酒精味。
“對。市裡通知過幾個月後将開始第二批考核。這次,我們幾個小鎮都在考核範圍内。”
周旭沅倒吸口冷氣。
腦海裡,走馬燈般的閃過這些天見到的、各種觸目驚心的畫面。
無法下腳的街道、上天的躺椅和比樹還高的垃圾堆...
王大哥目露同情:“下月1号有一次初檢,算是摸底,相關分數是要計入初次考核内的。提醒你一下,如果之後的初次考核沒過,你每月的十萬就要打水漂了。”
-
距離初檢隻有不到一個星期,這點時間肯定不夠大改,周旭沅思來想去決定先把道路清理出來,總不能把專家攔外面。
站在石頭拱門的影子裡,他低頭看着黑色細杆,伸手摸摸。
瞧着跟鋼筋似的,摸起來卻很柔軟。
細杆也并不平滑,細摸能感受到波浪般的起伏,頂端冒着尖,像頂了個大蒜頭。
尾端更是奇特,如一朵倒開的花,花瓣紮進地裡,根莖則往上生長,成為撐起細杆的依托。
他找了個襯手的位置,手掌攥緊,用力朝一邊拽。
一用力又變回了鋼筋。
拽了幾分鐘,磨得手掌生疼,底部卻不見半點松動。
仿佛上千跟尼龍繩纏在了一塊,韌性極強。
周旭沅被折騰地氣喘,不死心地拿出菜刀。
這下可糟了。
菜刀往下一劈,碰撞時頓時炸開巨響,“Duang”的一聲恍若敲鐘,震得耳鳴陣陣。
“都是什麼鬼東西...”周旭沅緊捂着耳朵,過了好久才緩過來。
不過雖然嘴上罵着,眼睛卻滋一下亮了光。
他天生好奇心強,尤其對獵奇玩意情有獨鐘,偶爾幾次甚至差點成為那隻被害死的貓,但...這不是還沒死呢嘛。
摸摸拽拽,拍拍打打,又不死心地回宿舍拿來一個小型電鋸,嗡鳴聲很沒有道德心地響徹整條街道,直到夜幕降臨。
月光如一層薄紗,輕柔地籠罩在寂靜的街道。
風過,樹葉沙沙作響。一串腳步聲藏在其中。
排屋屋頂上閃過一個漆黑的影子。
體型很大,七條細長的、裹滿絨毛的腿如同精密的機械,穩穩地攀附在牆面上。六隻幽綠色的眼睛在月光下閃爍,陰險且狡猾。
它窸窸窣窣地移動,綠色的液體順着它的足迹滴落,帶着腥氣,一直蔓延二樓窗邊。
屋裡異常安靜。風從屋内穿堂而過,掠過身上的絨毛。
氣味不對。
織宇眯起眼睛,口器一陣蠕動,張合間露出裡面森白的尖牙。
有不怕死的溜進來了。
來得好,它正好需要食物。
織宇調整姿勢,七條腿伸展蓄力,下意識想吐絲,卻扯到腹部的傷口傳來一陣劇痛,血淌得更歡了。
該死的伊落。
織宇目露兇光,周身煞氣彌漫。
不過就是想去外面看看,居然布下機關,害他丢了一條腿還傷了紡器。
它遲早要殺了他!
蜘蛛沒了最重要的武器,隻好屈辱地一步步往窗戶裡移動。
一隻腿挨上窗框,意外碰到懸挂在窗框上的風鈴。
“叮——”
淡綠色的光波綻開,帶着清甜的薄荷氣息。
蜘蛛猝不及防,軀體與光波接觸的瞬間傳來陣陣肢解般的劇痛,仿佛被拎着腿,從高濃度硫酸裡走了一遭。
黑色絨毛剝落,閃着金屬色的外骨骼在短短幾秒内生出了斑斑鏽迹。
龐大的身體如一片輕飄飄的樹葉被打飛數十米,重重跌落砸在地上,沒了聲響。
萬籁俱寂。
風鈴置于光波中心,懸挂的鋁管蕩起弧度,像一個被闖入秘密基地、怒氣沖沖飛踹一腳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