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幾分鐘,街道上徹底亂成一團。
鳥人翅膀狠狠一振,五指曲成彎鈎狀,鋒利的指尖朝一隻背對着他的身影襲去。
藍光一閃!
一隻帶着半掌鱗片的手将其死死握住,兩廂抗衡中,發出令人牙酸的骨頭摩擦的聲音。
深藍豎瞳兇狠地瞪過去,腮側的魚鳍抖動着張開,鱗片驟然浮現,人魚怒罵:
“風什!你敢玩陰的!”
說完一咬牙,魚尾彈簧似的在地上一蹦,身體如彎月般淩空飛起。
隻見下身綻開一個淡藍色的光圈,魚尾頃刻間一分為二,兩條長且有力的腿一前一後踢向鳥人脊骨處。
“呵、沒毛的爬蟲還有道德可言?”風什冷笑一聲。
翅膀一下展開到最大,絨白的羽毛收緊立起,凝成鋒利無比的長箭。
他忍着手腕上斷骨般的劇痛強行掙開,隻輕輕一抖,羽毛立刻朝四周刺去。
“嘭嘭咚——”
糾纏在一起的兩道身影在一連串巨響後分開。
風什撲朔着翅膀,身上的羽毛因憤怒根根豎起。右手手臂上刻着一個淌血的五指手印。
幾根羽毛立刻飄過去蓋住,白光一亮,傷口消失。
人魚也不見得好。
在路上翻滾一圈,胸前一塊原本流光溢彩的鱗片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坑洞。
纖手拂過,鱗片散去。
“巢穴搭在别人樹上的寄生蟲,還好意思跟我們講道德!”冷泗嘲諷道。
即便有鱗片阻擋,近距離接下羽毛的頓痛感依然讓她手臂發麻。
她盯着半空中的風什,豎瞳微縮,眼底的怒火将要壓抑不住。
“你——”
風什同樣怒極,羽毛再一次同刺猬般豎起:“倒打一耙的家夥,沒腦子就别往水裡泡,古樹分明就是我們先占下的。”
“你們趁我們不注意占了我們的浴池,這事還沒跟你們算賬呢!!”
“浴池?!”冷泗渾身鱗片徹底炸開,指甲在頃刻間延長數倍,一用力,硬生生将地面戳出十個坑洞。
周身凝結出數百個又尖又長的冰棱,“那是滋養千年的靈泉!!!”
“去死吧偷魚賊——”
說着,身形化作閃電迅猛沖去。
風什身後的羽翼也咻一下展開,絨白的羽毛顯出金屬樣的銀白光澤,堅硬且鋒利。
而這時,急促的腳步聲如一把出鞘的利劍,強硬地橫插進混戰中。
冷泗、風什不約而同地停下,往周圍戒備開。
隻見一個黑色的身影鬼魅閃過,帶着陰冷的兇煞氣息,卻又漫着似有似無的清香。
冷泗厲聲道:“誰!”
她眸底閃過幽光,近有五層樓高的人魚虛影浮現身後,空氣中的濕氣愈發濃重。
風什的羽翼快速伸展至數米長,幾乎遮天蔽日。臉上皮肉鼓動,在眼睛上下各分裂出一雙眼睛。
“哪個不長眼的敢來插手!”
可即使有六隻眼睛,他整個人依舊被遛得在空中打轉。
暴脾氣忍不住了,肩胛骨一震,鋪天蓋地的羽毛朝着黑影掃去。
可下一秒,漆黑的身影卻驟然放大至眼前。
風什:“!!!”
他隻感覺臉上重重一疼,耳邊雜亂的聲音全部化為尖銳鳴叫,羽毛散落滿地,半個身體幾乎陷進地裡。
還沒反應過來,又響起一聲海豚音,身上緊跟着一重,冷泗也被砸下來。
她雙手都被擰斷了,下半身被打回魚尾,正憤怒的爬蟲似的蠕動。
風什剛想樂,冷泗正好瞥過來一眼,當即花容失色地瘋狂後退,尖叫道:“鬼啊!”
風什當即六眼怒睜,臉上卻傳來一陣撕扯般的劇痛,疼得他一陣張牙舞爪。
好不容易緩過來,摸摸臉,一片血肉模糊的崎岖觸感。
他的臉!
正要暴起,視線在旁邊瞥見一抹黑色。
一雙黑色馬丁靴不知何時出現在旁邊。
風什驚恐擡眼,他又看見了那雙沾着冷意的棕色眼睛。
“吵夠了嗎?”
穿着白襯衣、西裝褲的青年蹲着旁邊,兩手閑适地搭在膝蓋上,因剛剛劇烈動作,腦後束起的頭發散下來幾縷,落在臉側。
678496轉轉手腕:“如果沒有,我可以代勞哦。”
風什、冷泗:“不用不用不用。”
他又指指身後:“那這些呢。”
因首領突然被打趴而定格的鳥人和人魚:“...”
風什:“停!”
冷泗:“都停手散開!”
鳥人和人魚瞬間散開,泾渭分明地站成兩撥,在各自首領的身後,死死盯着678496。
678496滿意地看着安靜下來的兩撥怪,朝不遠處一棟建築後招手:
“領導,OK!”
怪物們齊刷刷看去。
周旭沅神色複雜地收起蛛腿匕首,從躲藏處走出來。
街道上,剛剛還大打出手、兇神惡煞的怪物們現在跟站軍姿似的,渾身僵直。
678496邀功:“怎麼樣領導,我做的不錯吧。”
“不錯。”周旭沅邊說,邊看兩眼他的腿。
隻彎了一下,卻跟螞蚱似的蹿得老高。
戴志學還真派了個能手給他。
“你們是誰?”
冷泗身上閃過藍光,傷口消失,一條淡藍色靈回線從她後頸處飄出來,繞在腰側,魚尾再次變成雙腿。
她豎瞳已縮成針狀,目光警惕。
聽說小鎮進來了人類。
是這兩個?
可他們身上的味道怎麼這麼奇怪。
她鼻尖輕嗅。
嗅着嗅着,不爽地瞪了風什一眼。
全是他的鳥騷味。
但鳥騷味中還夾雜着一股詭異的清香,和人類的味道十分貼近,但又有點像玄烏花的味道。
除了鎮長,隻有剛從副本出來的同類們身上能有玄烏花的味道。
她緊盯着并肩而站的兩人,視線中滿是探究之意。
到底是不是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