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比賽進入了4-4,雙方誰先進一球,誰能獲得勝利。
球場上人都拼命奔着球跑去,球場光燈下汗水飄散,發出閃爍的光,球在潔世一和馬狼腳下,飛快地向敵方球門飄去。
瘋了的蜂樂忽然像鬼一樣閃現到潔世一身後,那猙獰又不甘的表情好像紫毛上身,雙目圓睜,咬着牙,緊緊盯着潔世一。
千代“啊呀”一聲,這賢妻是對她哥生了執念了,白毛,瞧你幹的好事啊!
你硬說什麼我哥更喜歡厲害的斜劉海——雖然我也覺得有這個苗頭吧……但是你把這可憐賢妻都氣成什麼樣了你自己看看!
蜂樂可能是第一次這樣執念深重地逼球,被敏感的潔世一發現了,他矮身鏟腿過來潔世一就起跳,然後猛地傳給已經急速奔跑過來的千切。
黑白色的球在球場明亮的燈光裡幾番跳動,最後一球所有人都全力以赴,但是停球上,凪有天才的嗅覺和能力,球最後在門前傳給了潔世一,而慌張的蜂樂就在後面看着,但是一切已經來不及。
球在空中畫曲線,homo在底下悔斷腸。
真正的永遠不會被抛棄的homo白毛在底下已經停住攔截偏執寸頭的腳步,擡着頭看進球了。
千代覺得她現在該給蜂樂轉轉佛珠祈福一下,或者iPad上截個屏留念一下她哥可憐的前妻——說實話要是前妻真的追不上她哥了,她哥會像白毛一樣說那種我在頂點等你的鬼話嗎?
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她哥好像真的可能會幹出這樣的事。
好像洞悉了一個可惡的男人的本質了……還是早就聽說過的那個。
不不,千代掐眉心,她肯定是被閨蜜的口嗨給污染了!
她遲遲等不到球進了的歡呼聲,轉眼看大屏幕,球竟然沒進,讓斜劉海橫空飛出一個頭硬是給攔住了。
我幹,鐵頭娃嗎!
那球被頭攔出去,空中飛了個弧線,然後戲劇性地落到球門口蜂樂的腳上。
球落下,蜂樂條件反射去接球,接到球那一刻,他的表情不再迷茫,好像因為落到腳上的熟悉的球,被喚醒了力量。
他毫不猶豫往中場跑,帶着球,身後跟滿了人。
“哇啊哦,”千代掂了掂佛珠,沒想到她還沒轉了,佛祖就看不下去了,“看來他還不到退場的時候。”
繪心問:“指第二次選拔,還有你哥的homo身份?”
千代兩手一拍:“你已經很懂了诶,繪心先生!”
蜂樂咬緊牙關,面色凝然地使着足球到了半場,迎面來的是他的好前任哦不,他的好兄弟潔世一,兩人面對着,雙眼都凝視對方,一方看一方是咒縛一樣的阻礙,一方看一方是熟悉的友人。
千代漸漸能理解閨蜜所說的,所有的愛都會變扭曲,因為聽不見愛人心中的聲音。
潔世一應該沒有注意到蜂樂在場上被白毛一頓灌負面思想,蜂樂也沒有見到潔世一失去自己後賭咒一樣抱着要把他奪回來的信念搶别人家homo——不過這一切都是虛的,一切已經發生過的東西都是虛幻的,看不見也摸不著,他們隻有此時此刻,面對彼此的此時此刻。
千代一直很好奇,在球場上一場球賽也不超過兩個小時,如此多人中,兩個人面對面對峙交流的時間更是少,大多數時間在踢球,帶着球跑,那麼他們是怎麼會覺得足球能夠傳遞心聲的呢?
怎麼會認為球場上短暫的面對面,那個人就是最了解自己的,像是能夠貼到自己心髒上傾聽的那種了解呢?
那麼現在,潔世一認為蜂樂會像之前一樣,給别人傳球,這本應該是正确的理解,但是在受過白毛負面心靈spa的蜂樂身上,就是錯誤的,他們兩個之間是錯位的理解。
蜂樂不顧一切地過了潔世一,甚至有點狼狽。
千代感歎不止:“就算再怎麼親密,也總是有看不見的地方,如果這樣說的話,人與人的完全理解是根本不存在的。”
繪心不在意:“人與人要什麼完全理解,隻要此時此刻就夠了。”
蜂樂持球很狼狽,他應該很少這樣一個人持球這麼久,隊友讓他傳球,他卻咬住牙,看一眼就走了。
他靠着自己的技巧過了千切,又更加靈活地過了馬狼,出乎意料的行為簡直無人能理解,隻能選擇包圍他,試圖三對一搶到球。
斜劉海認為蜂樂不能再堅持下去了,于是要走位去合适的地方等傳球。
“他會傳球嗎?”千代好奇地問,“3v1,這規格太高了,他受不住吧。”
“他會射門。”繪心随口說。
“為什麼?”千代怎麼都看不出來。
繪心指屏幕上一點,是潔世一,潔世一在移動,不是往給凜傳球的方向,是往球門那裡:“你哥是合格的朋友。”
球從堅定的蜂樂腳尖推出,然後炸響在堪堪趕到的潔世一的腳側。
潔世一正确地理解了渴望利己的蜂樂。
沒什麼比這更好,沒什麼沒比更壞。
千代苦悶道:“我唯獨不想聽見你說的這種話。”
“因為什麼?”
千代隻能歎息:“我總算知道我哥為什麼這麼能吸引homo了。”
因為他能理解啊。
【三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