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
“球權相争,不相上下!拿下空中戰,又是——國神練介!”
真優沒有插耳機,于是解說員熱情的講述就彌漫在公園的空氣中。
她坐在半圓形的藍色攀爬架上,惠子就在她腳下的長椅上,呼吸低沉,秋季的寒涼已經可以侵入皮膚,真優把手插在兜裡,她精神很安定。
“關掉。”惠子在下面發出低低的喘息。
“還是回咖啡廳吧,惠子。”真優自然地轉移話題,“外面又冷,又幹燥,那孩子又不是剛出生的貓,不會在秋天輕易被凍死餓死的,她既然不想看比賽,就随便她啊。”
“閉嘴上臭嘴然後好好忏悔!你這個沒眼色的蠢貨!”
“啊,居然把所有責任都推到我身上了……”真優一挺身從攀爬架上躍下,她想要證明,把手機往惠子眼皮下塞,“看看潔世一那精于算計的嘴臉吧,凱撒還在地上趴着呢,他好像要甩開凱撒這個宿敵前任——但是才走幾步就悄悄回頭,觀察這位落選者的表情,我要是潔世一,這個時候腦子裡的想法,絕對是……”
真優誇張地睜大眼睛,模仿那目中無人的眼神:“剛剛被我罵了‘小醜’,凱撒肯定會更加拼命地執著于我,他越被激怒,行為就越好預測……我要利用凱撒打垮‘凜’。”
惠子的眼角抽動了一下,她冷靜多了:“潔世一現在出來拉橫幅,說他其實是C國派來剿滅我國足球有生力量的間諜,目标是玩弄所有藍鎖的男人的感情,把他們變成奴隸,在球場上給他當驢拉磨的,我覺得除了純看球的觀衆,其實沒人會驚訝,大家又不是瞎。但是證明潔世一是個沒感情的足球心機/婊,你覺得會改變什麼?糸師凜隻會宿敵狂喜,凱撒更不把潔世一當純情東亞天使,白毛接納别人内心的黑暗和接納他自己的黑暗一樣順手,前妻人家都離婚了,馬狼也早就被潔世一罵得底褲都差點掉了,他在拜塔圈養的貓貓狗狗更是唯他馬首是瞻……這tmd對藍鎖生态會産生什麼影響嗎?唯一會被影響的隻有千代的心态,她崩了,你tnd破壞的是我的生态!”
比賽還在老老實實地進行,真優一隻眼睛看着比賽,一邊分出嘴坦白:“她早就崩了,你今天全身心關注你那個不成器的哥哥的時候,她就心緒不穩了——她往外跑不是因為我說的太過分,更過分的你又不是沒說過,而且她自己心裡也對她哥的逼樣有數,如果不是這個原因,那隻能是她本身就想逃避比賽。”
真優忽然頓了下,她挑起眉毛:“等等,先别回我,忠犬内斯來拉凱撒了,别拉啊!凱撒就差一點走火入魔!好不容易氣氛到了诶,比賽明明馬上就要變得更有意思——”
惠子腦門青筋一抽,直接一巴掌把真優的手機奪下,不顧真優哀哀的眼神,咬着牙說:“這才哪兒到哪兒,先給我說清楚千代的事,比賽完了我帶你去看糸師凜的暴走,那個可是癡呆兒童為足球再次站起來的感動場面,絕對比這個更勁爆更值回票價——現在,馬上給我說清楚!”
【一百三十一】
惠子中斷了觀賽,但是千代這裡比賽卻還在繼續。
她又坐在了彩織身邊,這次換了輛車,唯一的共同點是車上都有可以看直播的大屏幕,似乎因為秋天的到來,車裡還配了毛毯,還有那隻叫玲玲的柴犬圍着她們的腳繞來繞去,車裡開着舒緩的輕音樂,在這樣有點發冷的季節,在這樣溫暖又狹小的地方窩着本該是一件舒服的事,如果……
千代看着毛毯上白毛的大臉,她忍了忍,最後還是忍不住:“……車上隻有這種毛毯……嗎?”
彩織腿上蓋着的毛毯上,白毛沒有瑕疵的臉有她肩膀那麼寬,肩膀更是一張毛毯都容不下,向着不知道那裡無邊延伸,似乎在回應千代的感情,千代都能從那雙黑洞洞的眼睛裡看出一點無語。
“啊哈哈,”彩織一點沒有負擔地笑出聲,“诶呀,差點忘記這輛車以前是表哥用來接凪前輩放學的呢,表哥入獄之後,太久沒有看到凪前輩那張可愛的臉蛋,現在看這張訂做的毛毯,居然還會有點思念呢。”
玲玲在她腳下熱情地咬着白毛的臉蛋。
“如果你下一句話不是,我們一起去監獄看他們吧,我們就還能繼續對話……”千代已經對彩織的人品失去了信心。
“沒關系呢,這裡還有别的毛毯!”彩織好像根本沒聽懂千代的威脅,她和善地笑着,把膝蓋上的白毛無語的大臉直接送給那條狗,千代默默看着狗歡快搖着尾巴撕咬白毛的樣子,對白毛隻有恨意的麻木内心居然浮出淡淡的同情。
“看!我們還有這個款式的毛毯!”在後座一通翻找的彩織笑容滿面地出現,她展出手中一人長的毛毯,這次是紫毛對着鏡頭爽朗地笑,豎着大拇指,白牙閃閃發光,可以直接去做牙膏廣告。
标題千代都想好了:“讓我們像禦影玲王一樣自信吧!”
然後标上“成分會和凪誠士郎産生激烈反應,使用後忌接觸白毛”,千代别過頭,因為自己的缺德偷偷笑了。
“哦對了,毛毯的反面也有圖案呢!”彩織和顔悅色,把毛毯輕松一翻,“瞧,圖案還是我設計的呢!”
一整張繪制滿白兔子和Q版頭像元素的毛毯出現在千代眼前,别的不說,彩織還是很有審美的,正面的牙膏廣告是紫毛大臉,反面就用粉色配白色,放在日化店的貨架上一定會有小女孩開心地買走——
不!不!等等!那個Q版頭像腦袋頂的是什麼,黑色短發,還有兩撇水滴狀頭發?為什麼這樣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一樣?不不不,這不就是她哥腦袋兒上加滿發膠也壓不下去的兩撇嗎!
還有白兔子,那不就是“大白兔”嗎?真優就拿這個嘲諷她哥,看着白白淨淨其實愛踹人。
千代睜大眼,她震驚地看着彩織,拉郎!不,這完全是屬于造謠了吧!她哥和紫毛說話超過三句了沒?而且白毛那黑心怪不還在那兒擋着嗎?你倆就這樣絲滑地送走白毛,默不作聲迎來新人嗎!
而且而且!
這個女人,她不僅私心造謠拉郎,還搞兔塑!這樣仍不滿足!
她還私自印刷cp周邊!直接投入使用!
媽耶!比千代還缺德!
但是千代能說什麼,她難道要指着這樣兩個籠統的元素,咬定彩織在造謠嗎?萬一彩織說這種元素早就爛大街,她隻是随便在她表哥紫毛身後印刷了自己覺得可愛的元素,這樣怎麼辦?可是怎麼可能這樣巧?放着那麼大的白毛不印刷,偏偏逮着這倆特殊元素亂搞……
“怎麼了?不可愛嗎?”彩織探出無辜的臉,她輕輕松松把千代懷裡的白毛臉又扔給狗,然後溫柔地把那張寫滿私貨的毛毯鋪在千代膝蓋上,紫毛朝氣蓬勃的大拇指就直直戳在千代眼前,好像要戳破千代的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