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靜靜灑落在街道的磚縫間。
聚會結束後,賓客三三兩兩地道别離開,街燈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南野秀一和星野櫻沒有坐車,選擇一如往常地步行回家。
夜風清涼,櫻輕輕将披肩往肩上拉了拉。
“冷嗎?”秀一轉頭。
“不冷。”她搖搖頭,語氣輕松,“反而有點不想這麼快回到城市。”
“嗯。”他側目望着她,“今晚的你,有點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你今天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在發光。”
“你說的是聚會那段?我緊張得手心都是汗。”
“可沒人看見你的緊張,隻看見你的溫柔。”
她低頭笑了,腳步跟着他緩緩前行。
“我其實是邊說邊觀察大家反應,怕自己講得太理想化,或者讓人聽起來太自以為是。”
“你講的每個字,他們都聽進去了。”秀一望着前方,“你看,田邊先生走的時候還回頭三次,你沒發現嗎?”
“有嗎?”她眨了眨眼。
“還有佐藤真理子,走之前還偷偷抹眼睛。”
“你注意得真細。”
“誰讓你是我老婆。”
“哼,油嘴滑舌。”
“我說的是真的。”他忽然停下腳步,看着她,“小櫻。”
“嗯?”
“你就是這樣,讓我沒辦法不一直喜歡你。”
她一怔,微微睜大眼看着他。
他眼神沉靜,卻帶着淺淺笑意,語氣像夜色一樣沉穩包容。
“你總是替别人想,在甜點店的時候,在員工面前,在母親面前……你願意花時間聆聽、幫他們講不出口的苦、替他們守住自尊。”
他輕輕捧住她的手,那雙修長有力的手掌包覆着她略有涼意的指尖。
“我以前以為我喜歡你是因為你漂亮、聰明、能幹。”
“那現在呢?”她輕聲問。
“現在我明白了。”他聲音低下去,柔得像風。
“我愛你,是因為你讓身邊的人,都想變得更溫柔。”
小櫻的心,仿佛被夜風輕輕一推,柔軟得泛起波紋。
“秀一……”她輕輕叫他,聲音不似平常的俏皮,而是染上了一絲細膩的顫。
“我也很慶幸,是你在我身邊。”
“因為你不需要我完美,卻一直讓我安心。”
“即使我隻是個想把甜點店當家的人,你也會陪我,把它撐成家。”
他沒有說話,隻是伸手将她攬進懷裡,像緊緊護着一場柔光。
她靜靜靠着他,感受到他胸膛傳來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堅定又踏實。
遠處傳來零星的蟲鳴聲,夜晚的城市隻剩下路燈與他們的腳步聲。
“要不要繞路一點?”她忽然擡頭問。
“為什麼?”
“因為我不想這麼快回家。”她一笑,“我想再多和你走一段。”
“好。”他牽起她的手,“我們一直走吧,走到你覺得夠了為止。”
—
那晚,他們從橫濱郊區走了整整四十分鐘。
路過花園、郵筒、便利店、無人街角……他們并沒有談工作,沒有談下一步計劃。
隻是靜靜走路,說着:“今天誰講了個好笑的笑話”、“那碗烏冬湯是不是太鹹了一點”、“田邊先生其實偷偷會說俏皮話”、“藤原悠給他媽媽倒茶時手還在抖”。
這些瑣碎的、日常的、不被記錄的小事,卻是他們此刻最真實的共享。
—
回到家後,小櫻脫下外套,回頭對他一笑。
“你知道嗎,剛剛我們路過的那家小花店,櫥窗裡的花叫滿天星。”
“你想買?”
“我隻是覺得……很像我們。”
“為什麼?”
“看起來不起眼,卻能悄悄陪着玫瑰開完整個花期。”
他沒有回答,隻是走過去,輕輕環住了她。
“那你就是我的玫瑰。”
“那你就是我的星星。”
—
他們走過的路沒有特别風景,
說過的話也沒有名句可抄,
可那些靜靜陪伴的夜晚,
比任何節日都值得銘記。
因為愛,不一定是驚天動地,
更可能是你說想多走一段路,
他就真的,什麼也不問地陪着你。
清晨六點半,窗外的天剛泛起魚肚白。
陽光從半開的窗簾縫中灑入室内,落在柔軟的米色床單上。被子微微隆起,星野櫻安靜地趴在南野秀一身側,金色的大波浪長發如瀑般披散在枕頭和他的胸膛之間。
她醒得比他早。
或許是昨夜走得太久,也或許是今早陽光太柔,她隻是睜着海藍色的眼睛靜靜望着他熟睡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