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阪比賽的最終結果,于夜晚八點整揭曉。
星野櫻以微弱分差獲得第二名——被編号S00的神秘少女壓制,暫時無緣這場地方賽的冠軍。
媒體稱之為“新星對決”,稱兩人皆為劃時代的閃光。可所有鎂光燈之外,隻有她自己知道——那名少女臨别前,冰冷地望了她一眼,說的那句話:
“你,還不夠。”
當晚酒店内,燈光昏黃,窗外雨霧朦胧。
小櫻獨自坐在床邊,靜靜發呆。手中握着的,是剛才評審組傳回來的評分表——明明技術分、表現分都在高位,卻依舊輸給那個“沒有情緒”的對手。
而她腦中最清晰的,卻不是失敗的落差,而是那女孩看着她時說的那句話。
仿佛命運已經為她标記上“注定不能赢”的痕迹。
“還在想比賽的事嗎?”
一道沉穩柔和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是霜月蓮。
小櫻起身,輕輕鞠躬:“前輩……”
“别叫我前輩了,我比你大不了幾歲。”她走進來,手上拿着一杯熱可可遞過來,“喝點吧。”
小櫻接過,聲音低低的:“……謝謝。”
霜月蓮沒說話,靜靜坐在她對面,沉默了許久後,忽然輕聲道:
“你知道嗎,我以前也是三棱鏡的選手。”
小櫻猛地擡頭,睜大眼睛看她。
“诶……?”
“沒錯。”她笑了笑,像是在講一段遙遠的舊夢,“那個時候還沒有什麼國際賽,也沒有這麼多宣傳資源……但舞台上的熱度,從不比現在少。”
小櫻怔怔望着她:“那、後來呢?”
“後來我退役了。”霜月蓮看向窗外,“不是受傷,也不是被打敗,而是——失敗在一場挑戰之中。”
“挑戰?”
她點頭,語氣忽然變得深重:
“是所有三棱鏡選手心中,最極緻的夢想跳躍——Aurora Rising。”
她緩緩吐出那串名字,聲音輕得像歎息。
“極光之躍。”
“那是什麼……?”小櫻下意識低語。
“是三棱鏡體系中,被記錄為‘幾乎不可能完成’的終極棱鏡跳躍。”霜月蓮的指尖輕敲杯子,“要求滑冰者在0.6秒内完成連續六次多軸旋轉、情感波動與靈光爆發結合點,以及意識共鳴下的同步視覺幻想跳躍。”
小櫻根本聽不懂術語的技術層層,她隻是感受到——這絕對不是普通人能嘗試的動作。
“很多人挑戰過。”霜月蓮平靜地說,“但成功者屈指可數。更多的人——摔下去,嚴重腦震蕩,甚至……死亡。”
“死……亡?”小櫻瞪大眼,聲音都顫了。
“在空中從三米高度失控墜落,沖擊可達人體承受極限。”她低聲,“我當年嘗試過一次……失去了聽力三天,視覺也錯亂。自那次後,我退出了比賽,轉去幕後。”
小櫻聽得怔怔出神。
她第一次從舞台光環背後,感受到“三棱鏡”的冷冽本質——不僅是夢想、努力、笑容和希望,那裡也藏着犧牲、代價、痛苦與傷痕。
“你在我身上……也感受到那種跳躍的光嗎?”她問。
霜月蓮定定地看着她,眼神柔軟:
“你擁有那種光。但我開始明白……我不該把希望和遺憾一起壓在你一個人身上。”
“比賽時我真的很期待你赢。”她歎氣,“但我今天也看到,你已經拼盡全力了。fullmoon,你沒有輸。”
空氣裡沉澱着雨聲。
小櫻握着杯子的手微微發燙。
她緩緩開口:“那個S00選手……她最後跟我說,‘你的幸福,到此結束’。”
霜月蓮一怔。
但小櫻随即又淡淡一笑:“不過我才不會那麼容易被人下定義。”
霜月蓮也笑了:“這才是我認識的fullmoon。”
夜深。
霜月蓮離開後,小櫻獨自在酒店套房的陽台上站了很久。
夜風微冷,城市燈火在遠方閃爍。她想起了在東京那間熟悉的公寓、廚房的燈光,還有那個總是幫她剝蝦、切菜、抱着她嘴角輕吻的男人——南野秀一。
她沒有告訴他今天發生的一切。
沒有說自己輸了,沒有說那個S00對她的挑釁,也沒有說“極光之躍”這個詞。
她隻是點開秀一發來的簡訊,看着那句:
「比賽結束了嗎?早點休息,别太累。」
小櫻輕輕回了一句:
「嗯。明天見。」
雨剛停。
東京的初夏傍晚,空氣中還帶着一點濕潤的涼意。街燈緩緩亮起,城市燈火在遠處微微閃爍。
星野櫻一個人坐在公園長椅上,身邊是她剛從大阪回來的行李箱。
她沒有直接回家。
也沒有通知任何人比賽結束的消息。
她隻是提着行李,像個無所歸屬的旅人,穿行在熟悉卻又疏離的東京街頭,最後不知不覺來到了這個她曾和南野秀一一同散步的公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