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夜色如墨,整座東京仍沉浸在初夏節奏的喧嚣之中。高層住宅内卻籠罩着沉重的沉默。
“你回來了。”
南野秀一的聲音在玄關響起。
小櫻放下手中提包,沒有應聲,隻是換了鞋,輕聲走進屋内。她穿着簡潔的風衣,頭發因為趕通告而略顯淩亂,眼神疲憊而空洞。
南野秀一看着她那熟悉卻漸漸陌生的神情,終于按捺不住,緩步走到她面前。
“……小櫻,我們談談吧。”
他語氣低沉,紅色長發垂落,綠色眼睛中透着一抹隐忍的痛。
小櫻沒有擡頭,隻是把手伸進包裡,像是要拿手機。
“我很累,今天通告延遲了,明天還得早起——”
“不是這個問題。”他打斷她,聲音第一次帶了火氣。
“你最近到底怎麼了?”
“回家越來越晚,也不再跟我說話,連一個吻都變得例行公事……”
“你在疏遠我,對不對?”
空氣中驟然沉靜。
小櫻緩緩擡起頭,看着他。她的眼神不再回避,反而是一種令人心驚的清澈與冷靜。
“是我太忙了。”她輕聲說,“我們各自都有工作,保持距離也許對你更好。”
“别說這種話。”秀一咬牙,“我是你丈夫,不是你助理。”
小櫻垂眸,語氣低卻堅定。
“那我們離婚吧。”
時間仿佛在那一刻凍結。
南野秀一瞳孔一震,整個人向後退了半步,幾乎無法置信地望着她。
“小櫻……你說什麼?”
“離婚。”她重複,語氣沒有起伏,“這樣你就不用擔心我變了,也不用再委屈自己。”
“——你把我當什麼?!”
他猛地提高聲音,情緒再也壓不住。
“就因為你一個人猜疑、一個人不問清楚,就要把我們之間的一切都丢掉?”
“我不是你的累贅,也不是你工作過剩後的垃圾!小櫻——我是你丈夫!!”
他的怒吼在空蕩的客廳中回蕩,像是痛苦和困惑累積到極限後的爆發。
小櫻卻隻是站在原地,沒有退縮,也沒有流淚。
她隻輕輕一笑,仿佛對自己的冷漠也感到可悲。
“你說得對……你不是累贅。但我現在……沒辦法再用心去愛你。”
“對不起,秀一。”
她說完,便徑直轉身走向卧室。
幾分鐘後,她拖着一隻小巧的行李箱走出門。
南野秀一站在原地,拳頭握緊,喉嚨發緊,卻什麼都沒說。
他不敢追上去。
因為他知道,她的眼神是真的“遠了”。
—
夜深。
小櫻站在市區某家酒店的落地窗前,望着遠處閃爍的東京塔燈光,整個人靠在冰冷的玻璃旁,單薄得仿佛能被風吹倒。
她沒有哭。
她隻是沉默着,從外套口袋裡拿出手機,劃開通訊錄。
先撥了一個電話。
“喂?柯南?”
對面是熟悉的少年聲音:“小櫻姐姐?你怎麼這個時候——”
“抱歉這麼晚打來。”她語氣溫柔卻低啞,“我可能……暫時不想回家了。”
“我在酒店,有些事……不能讓他知道。”
電話那端一陣沉默,随即傳來低聲的認真語氣:
“我懂了。我會幫你保密。”
“謝謝你,工藤新一。”
挂斷後,她又撥給了另一個号碼。
“喂?美音?”
“小櫻?你怎麼這時候打來?你今天不是在錄……”
“我搬出來住幾天了。”
“……什麼?!你和秀一吵架了?!”
“沒有,”她淡淡一笑,“是我單方面宣布離婚。”
美音在電話那頭安靜了一秒,然後沉聲道:“你在酒店哪兒?我過去找你。”
“不用了。”小櫻柔聲說,“我隻是希望你……不要告訴他我在哪。”
“如果他問,就說我去别的城市錄節目了。”
“小櫻……”美音的聲音終于有些哽咽,“你這樣讓我很擔心。”
“我隻是……想靜一靜。”
—
電話挂斷,小櫻靠着窗,夜色打在她臉上,顯得疲憊而空寂。
她低頭看着手中手機,通訊錄停留在“南野秀一”的名字上,指尖懸在撥出鍵上方,卻最終……還是移開了。
“對不起。”
她輕聲自語。
是說給自己聽,也是說給他聽。
窗外夜空深邃,城市喧嚣與她無關。
而他們之間的那段距離,正在一點點——拉開。
淩晨三點。
南野秀一仍站在陽台上,未曾合眼。
城市的夜風吹亂他垂落的紅發,綠色的眼瞳在微光中略顯疲倦,卻閃爍着極為冷靜的銳利光芒。
小櫻離開後的這兩天,他一遍遍回想過去數月的每個細節——她何時變得沉默,何時開始避免親昵,何時每次擁抱都含糊其辭地拒絕……還有她從大阪回來後那一夜,眼神突然多出的一層疲憊。
一定發生了什麼。
但她卻什麼都沒說。
“……我不能再繼續坐等。”他低語,拿起桌上的手機,打開一串早已存在于他心底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