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的那天，陽光剛好，窗外一排排街樹綠意盎然，帶着初夏微風的氣息。

南野秀一一早就來接人，整個人幹淨利落，神情溫柔又上心。病房内的床已經整理得整整齊齊，小櫻換上了一套寬松柔軟的淺粉色長裙，披着薄外套，素顔卻氣色不錯，唯獨動作還是緩慢。

“慢一點，小心樓梯。”秀一在她身側緊緊護着，連進電梯時都伸手擋着上方。

“你這樣我很像老奶奶。”小櫻抿唇輕笑，坐進車裡還不忘小聲調侃。

“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了，我不敢馬虎。”他說着，系上她的安全帶，動作溫柔得不像話。

小櫻望着他近在咫尺的側顔，眼角帶笑，眼神卻慢慢染上點點狡黠。

“……話說回來。”

她語氣忽地慢下來，眼中帶着點撒嬌般的埋怨，語氣綿軟卻故意拖長了尾音：

“你說，要不是你——那時候在美國偷偷在車上……不戴避孕套……我會這麼快變成‘孕婦’嗎？”

車内一瞬間安靜。

南野秀一的手，頓住了。

他的耳根肉眼可見地泛紅，綠眸輕顫，一副完全沒想到她會在這個時候提這茬的樣子。

“你、你還記得……那天……”

“怎麼可能不記得。”小櫻慢悠悠地靠在椅背上，聲音帶着點嬌嗔：“某位社長在西海岸看完日落，非說‘今晚月色好适合……在車裡留個紀念’。”

“我那時候還問你有沒有帶避孕套，你說什麼來着？”

她擡起眼看他，笑容甜甜的。

“——‘不想隔着東西愛你’，是吧？”

南野秀一臉色瞬間漲紅，耳根幾乎燒起來。

他伸手捂住臉，整個人靠在方向盤上，長歎一聲：

“……我錯了。”

“你錯哪裡了？”小櫻聲音裡全是笑意。

“我不該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太過沖動。”

“……我不該沒有戴。”

“我不該被你吻一下就理智斷線……”

“我不該……”

“好了好了。”小櫻打斷他，笑得整個人都軟了。

“我沒怪你啊。你又不是不負責。”

“而且，雖然過程有點……熱烈，”她輕輕撫了撫肚子，聲音變得溫柔低緩，“但現在的結果……我并不讨厭。”

南野秀一慢慢坐直身子，轉頭看她，眼神裡滿是疼惜與歉意。

“但你還是受苦了。”

“懷孕、暈倒、一個人跑醫院、流淚……我都沒在你身邊。”

“我真的該死。”

小櫻忍不住輕笑，輕輕握住他的手。

“别再說這些了。”

“我隻希望，從現在開始，你不要再讓我一個人。”

秀一用力點頭，将她的手緊緊握住。

“不會了。”

“我保證。”

—

回到家後，小櫻終于脫下外套，換上家居服，窩進客廳柔軟的沙發裡。

屋子被秀一收拾得一塵不染，空氣中還飄着淡淡香草精油的味道。

餐桌上擺着他提前準備好的溫熱粥品和水果拼盤，廚房的鍋裡還煮着營養湯。

她轉頭看着一邊忙前忙後的丈夫，忽然輕聲問：

“……我們要不要開始準備寶寶用品了？”

秀一一愣，轉頭看她：“你願意了嗎？”

“嗯。”她點點頭，“雖然還不知道他是男孩還是女孩，但總得慢慢準備。”

她伸手撫摸自己的小腹，神情溫和如水：

“我們的小驚喜，還是得認真迎接。”

秀一聽完，緩緩走到她身邊，單膝跪地，額頭輕輕抵着她肚子，語氣鄭重卻溫柔得令人心顫：

“對不起，小家夥。”

“爸爸當初太魯莽了……不過請你原諒。”

“從現在起，爸爸和媽媽會一起保護你，一直到你出生，直到你長大。”

小櫻低頭望着他，眼眸盈着光，輕笑出聲：

“……你也太正式了吧。”

“那當然。”他擡起頭，臉頰貼着她肚子，笑容柔得像雪落梅花。

“因為你是我最重要的女孩，而他，是我們生命裡的第一道奇迹。”

窗外陽光正暖。

小櫻低頭輕撫腹部，終于露出久違的安心笑容。

她知道，未來或許還有風雨，但她不是一個人了。

她有他，有孩子。

她擁有完整的“家”。

初夏的午後，陽光灑落在東京街頭，空氣裡彌漫着淡淡的栀子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