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有人踩着樹葉走了過來，在荔香身旁低下身，聲音慶幸中又帶着緊張：“陳飲然。”

荔香轉頭看說話的人，發現自己并不是第一次見他，那不是那個讓她下意識挨着肖衡站的“獅身人面”人嗎？！

荔香本來都松開肖衡了，又悄悄伸手去攥他的衣角，身體也往他那邊更加傾斜了些。

“李……顯。”陳飲然，一個關門鬼已經走一趟的人，本來對生死都看淡了，見了“獅身人面”人以後，情緒突然起伏了起來。他殷切地看着那個被他稱作李顯的男人，問：“龍靜呢？”

李顯看着陳飲然，羞愧地咬着後牙槽，沉默着。

荔香看向肖衡，發現他對此也一無所知。

肖衡打破沉默：“我們先離開這吧。”

“等等。”李顯看了眼平躺在地一動不動的陳飲然，又看了眼狼狽的荔香，對肖衡說：“這真得等專業的救援人員來了再說，我們不确定他們受了怎麼樣的傷，能不能随便移動。”

穿着藍色作業服的專業救援人員在十五分鐘後，通過公安提前給肖衡的對講機，與他們彙合。

兩名男子小心翼翼将陳飲然擡上擔架，陳飲然費勁地說：“包。”

其中一個男子操着東北口音，耐心跟陳飲然說明情況：“抱不行，你這情況得擡。”

陳飲然：“……”

隻有荔香懂陳飲然。

她正要轉身，肖衡馬上問她：“怎麼了？”

并且内心還在擔心，荔香的情況真的不用擔架擡嗎？沒問題嗎？

荔香看着地上的黑色雙肩包：“陳飲然的包。”

肖衡：“我去拿。”

荔香掃了一眼跟着救援人員一起來，但穿着便裝的其中一個男人，表情遲疑。

李顯看出來了，開口介紹：“這位是胡警官。”

荔香又看了李顯一眼，畢竟他的形象看起來，也不像什麼值得信任的人……

但陳飲然好像跟他是認識的。

荔香把詢問的目光投向陳飲然，陳飲然點了點頭。

荔香接過肖衡幫忙取來的包，把它轉交給了胡警官，再次看了陳飲然一眼，陳飲然再次點了個頭，荔香才放手，說：“包裡有一張SD卡，一個U盤，一個移動硬盤，裡面都是陳飲然收集的，黃源木的犯罪證據。”

胡警官鄭重地接過包，鄭重地對着陳飲然和荔香說：“收到。”

“龍靜。”陳飲然悲切地說：“是我們一起收集的。”

荔香明白了，龍靜，這是和陳飲然一起遇害的那位同事的名字。

荔香問肖衡：“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肖衡：“米菲的備用機開着查找手機的功能。”

“那……”荔香看向陳飲然，還沒繼續往下說，陳飲然就醍醐灌頂：“我和龍靜也有互相給對方開查找定位的功能！”

一部分救援人員把陳飲然送去醫院，另一部分救援人員繼續搜尋龍靜。

胡警官：“李顯，介意我們借用你的住處，給我們做臨時指揮中心嗎？”

李顯一點也不介意，但是：“我沒有住處。”

所有人愣怔了一會，但是看着李顯明顯流浪漢的形象，又好像……都自洽了。

胡警官的對講機裡傳來同事的聲音：“黃源木已經被我們控制住了。”

胡警官：“很好。”

荔香一臉欣慰，下意識看向肖衡，想着忘記給去醫院的陳飲然也配部對講機了，好讓他能夠實時地高興一下。

聽完對講機裡的話，李顯才說：“有個地方可能可以用。”

救援人員繼續搜索。

胡警官及其同事，還有肖衡、荔香，在李顯的領路下，來到一棟攏共三層的辦公樓。

辦公樓本身不算舊，但是因為東西都亂糟糟的，翻的翻、倒的倒，有種殘敗的感覺。

荔香看了一眼入口處殘缺的名字，新新公司。

……

大家一起簡單收拾了一個位置出來，龍靜搜索行動開始。

胡警官面前有一個監控屏，可以看到一線救援人員傳回來的實時畫面。

來到陳飲然手機定位的位置後，四周除了密集粗大的樹幹和石頭以外，什麼也沒有。

“就這？”現場人員問。

“就這。”胡警官确認。

救援人員在現場仔仔細細搜尋了一番，還是沒發現。

一旁，肖衡和荔香看着監視屏裡似曾相似畫面，若有所思地看了對方一眼，腦海裡回想起同一個聲音——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