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刑不解。
施樂人笑了笑:“自從武穆來了藕園之後,大人的胃口好了很多。依稀好像還長了點肉。”
說完,她甚至還伸手捏了捏梁刑的臉頰,硬是給人在臉上按了個酒窩。
梁刑撇頭嗔怒:“樂人。”
“好了,不逗你了。”
武穆從窗外瞥見這恩愛的一幕,莫名醋意上頭。
他在書房掐着許仕業的下颌。
“咱倆的帳還沒算呢。”
書房裡傳來噼裡啪啦的聲響,叮鈴咚隆的。
梁刑似乎是想起了武穆耳挂上的金鈴。
任他去了。
冷蓮抱着裝好的琵琶來告别。
“多謝大人、施夫人。”
“施夫人的手傷也好的差不多了,那冷蓮就此告别。”
她聽見許仕業的哀嚎,内心隻覺得痛快。
她放下所有,關于谷宴山的一切隻字不提。
梁大人是個好官,她不想恩将仇報。
至于那封密旨,冷蓮私以為是誰放在哪裡用來陷害梁大的。就讓這個秘密随她一塊消失在南朝吧。
“梁大人,保重!”
***
說是告别,冷蓮來到了燕燃處,還是想見見昔日閨中密友最後一面。
燕燃醉倒在一堆空的酒壇子旁,已經多日沒有去城外巡防了。催她當值的小官被她一靴子趕出門外。
她迷迷糊糊地看見冷蓮娉娉袅袅地過來。
“冷蓮,你來了。”
她掃開一旁的酒壇,讓冷蓮入座。
燕燃期待地等着冷蓮帶過來的罪證:“梁刑沒有為難你吧。”
冷蓮站着,看着爛醉如泥的燕燃。
“我是來跟你告别的。”
“梁大人是個好官,我找不到他的罪證。”
“燕燃,我要走了,從此我自由了。”
啪———!
冷蓮被一巴掌扇倒在地。
燕燃騎在她身上,搖着她的肩膀:“你是不是喜歡上他了,故意包庇他來氣我。”
嘔臭的酒味沖着冷蓮的臉:“你說什麼,我們…”
又是一巴掌扇來。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怎麼能幫外人呢。”
冷蓮意識到她瘋了,拼命掙紮:“我沒有,梁刑甚至還幫了我們抓了許仕業。”
燕燃根本聽不進去:“那他要是真想幫你,為何不直接殺了許禽獸。”
“他是在騙你。”
冷蓮:“那你要是想幫我,為什麼扣着我的賣身契,不讓老鸨放我離開。”
燕燃有一瞬間愣種:“你知道了,誰你什麼時候知道的,誰告訴你的,是不是梁刑,我要殺了他,我一定要殺了他。是他從我手裡搶走的你。”
冷蓮苦笑,她怎麼會變成這樣。
“燕燃,你冷靜一點。”
“你是不是也覺得我瘋了。”
燕燃癫笑着慢慢走出房間。
冷蓮驚恐地看到燕燃的影子居然變成了字。
“暴怒”
谷宴山說的都是真的,燕燃真的犯了暴怒罪。
“冷蓮,幫我最後一回,我不能帶着這兩個字的罪影出門。”
“求求你,幫幫我。一定是梁刑害的我。為什麼他一出現,我就有了這個東西,為什麼他一來,你就要走。都是梁刑,都怪他。”
冷蓮緩緩站起身來,擡頭望天:“這是你的罪,你還沒發現嗎?”
“暴怒,你現在做的和那些家暴妻子的人有何分别。”
“我跟你說過吧,我娘親就是死在那個暴怒的父親身下,哪怕我娘死了,他還不知悔改,認為是我娘偷情背叛了他。我在潇湘館裡見過太多暴怒的男人,無論是借着撒酒瘋,還是明目張膽動手殺人。他們全都和你現在一個樣。”
燕燃搖頭,跪在地上抱住她:“對不起,我隻是一時昏頭了,我隻是…酒喝多了。”
她磕頭,她認錯,她絕不承認那個沒有理智隻會憤怒的人是自己。你看我都跪下了,我這麼謙虛,怎麼可能憤怒呢?
我們是在潇湘館裡一起挨打挨罵,知無不言的朋友啊。你肯定會原諒我的對吧。我們在一起七年了,我替你背過鍋,我還給你買過最愛的胭脂水粉。我是想一直能看見你才買下你的賣身契沒告訴你。我們有那麼多快樂的時光,你得原諒我這一次啊。
家暴隻有零次和無數次。
冷蓮推開她:“嫣然,願你自由。”
“此後,死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