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鶴鳴盯着武穆看了好一陣,他示意另外兩人稍安勿躁。
他深吸一口氣:“我接受梁刑的棋局,至于你,會下棋嗎?”
“瞧您說的,不就黑子白子嗎,随便放上不就行了。”
“梁刑居然讓你這個三級丙等的蠢貨過來,當真是…愚蠢。”
武穆讨價還價:“诶呀,丞相大人您可以這麼想啊,說不定他就是想讓讓你,估計讓我這個“蠢貨”替他開路。大人您不會不敢吧。”
肖鶴鳴實在是看一眼笨蛋就會深吸一口氣,這種拙劣的激将法真的太不堪入目了。
武穆怎麼蠢成這樣。
“罷了,既然棋局已經開始,不到勝負,不可下桌。讓你的人滾吧。”
武穆湊近肖鶴鳴的臉,得意忘形。随後鼻孔朝天地吹了聲口哨。
果然,外面的一陣慌亂聲迅速退散。明黃的火光落下,空氣中唯餘剩下刺鼻火藥味。
被臨時拉來演戲的乞丐收了炮仗,立馬四散逃開。
裴玉機頓時松了口氣,後背上的汗幾乎浸透了裡衣。
武穆簡直是個瘋子。
***
當晚,太和區、萬相區雞犬不甯。
賈無暇、申一元動用了所有力量去尋找人質,結果一無所獲。
屋漏偏逢連夜雨
梁刑叫來譚小魚,并遞給他一封家書。
沉聲道:“你爹在潞州打訟狀,被當地的惡徒給盯上,趁月黑風高,被打的雙腿斷折。小魚,去見你爹最後一面吧。”
譚小魚被這封家書打的措手不及,梁刑也不想他這麼快面對親人的生離死别,這對譚小魚來說太殘酷了。
“怎麼會突然這樣?我…我以為…老爹玩夠了就會回來。”
“希望不是被肖鶴鳴和我之間的争鬥給波及到了,不然,我就是萬死不能謝罪。”
梁刑拍了拍譚小魚顫抖的肩膀:“你可是藕園的少東家,堅強一點。”
譚小魚半夜就收拾好了行禮,架着馬車離開了。
走前還特意交代:“大人,你看好藕園,等我和老爹回來,我們都會沒事的。”
梁刑閉眼強迫自己入睡,他需要盡快恢複精力。
長期緊繃的思弦勒的他喘不過氣,頭很痛很痛,意識依舊習慣性保持清醒。
他想着武穆,對,他們都會沒事的。不知不覺,自己催眠了自己,梁刑終于歇下。
隔日一早,晨鐘聲敲響,一日之計展開。
梁刑冷水浸面,披衣穿靴,一絲不苟地做着梳洗。
而此時此刻
譚小魚已經出城百裡。
彭乘風被打包送進了浮雲書院。
阿蔔照常去天橋底下擺攤。
施樂人被送去城外菩提寺。
藕園,空無一人。
梁刑登上白馬銀鞍,目光平靜地看着朝堂方向。
風吹過他的衣擺,在他寬大的衣袖裡撲打。此去逆風,卷土重來。
“駕”
一道藍色的隽影奔雷向前,踏開了帝宮大門。
***
藕園 萬相區
梁刑剛策馬離開,申一元就帶着數十親兵,以捉拿流寇為由,闖進藕園。
偌大的一個藕園如上演空城計一般,當真空無一人。
太和區賈無暇在刑部白雲司揮手下令:“都給我搜。”
“掘地三尺也得把莊如塵給我挖出來。”
昨晚浩浩湯湯地搜查太和區、萬相區,賈無暇和申一元全都一無所獲。
于是今早,賈無暇便強攻進刑部的白雲司,而申一元過來搜查藕園。
兩人分頭行動。
梁刑左不過就這兩個地方,藏人還能藏到哪?
出乎意料。
整個藕園幹淨的,别說人了,就是連豢養的寵物之流的都沒有。
申一元緩步走進書房,一一檢查書櫃,暗格,查看有沒有機關。
窗台上白瓷瓶裡的風鈴花已經幹枯腐敗。書架上擺放的無非是一些刑法刑罰的書。書案上的《罪與贖》被翻到紙頁發黃。這些無關緊要的細節被申一元快速濾過。
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找到莊如塵。
所以,那麼大的一個活人會藏在哪?
正衣冠的長鏡放在黑暗的角落。
突然
一個影子在鏡子裡正陰恻恻地盯着申一元在笑。
嘿—嘿—嘿
磨牙聲呲呲響,還流着口水聲。
如果不是他眨了下眼睛,申一元隻會懷疑那裡放了一個等人高的花瓶。
申一元絲毫沒有懼怕,眯着眼睛發問:“莊如塵在哪?”
那長期卧底在藕園的探子眼睛對着鏡子搖了搖頭。
申一元背對着對方,五指緊緊攥成拳頭。
厲聲罵道:“廢物,整天除了吃就是喝,這麼一件事都辦不好。”
他轉頭盯上那個暗樁,計上心來:“或許,你可以犧牲一下,來換莊如塵。”
申一元下令:“等今日梁刑下朝,你去自爆身份,假意歸順示好,詐出莊如塵被藏在哪了。”
見對方沒有反應,他批道:“聾了?”
那人面目在鏡中模糊,被申一元突然提高的聲音吓了一跳,然後緩緩點了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