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潇灑潇灑。
後來三點多,場子慢慢沒那麼熱了,人少了很多,姜落便從東方一号出來了。
他蹭了一個混子的摩托車,去了外灘。
外灘如今還沒有東方明珠,隻有那一排氣派的歐式建築和臨江步道。
晚上,附近也沒有後來的燈光和樓宇霓虹,沒什麼人,也很安靜。
姜落走着走着,走累了,看見個路邊的鐵制椅子,他過去,先是坐了會兒,有些困,索性原地躺下,後腦墊着擡起的胳膊,睡了。
不知何時,寂靜的黃浦江邊,一輛轎車緩緩在姜落熟睡的不遠處停下,落了下車窗。
不久,主駕門打開,一隻穿着男款樂福鞋的腳踩在了地上。
姜落一覺睡醒,天亮了,路上有人也有車。
他這一覺睡得挺好的,連夢都沒做,就是身上有些難受,硌的。
他起身,正要伸個懶腰,忽然發現自己身上蓋了件衣服,随着他一動,衣服緩緩往地上滑落。
嗯?
姜落伸手抓住衣服,兩條腿下椅子,坐着,低頭看着衣服。
是件寶藍色的西服。
姜落奇怪怎麼有件西服,是誰給他蓋身上的嗎?
姜落四處看了看,沒看到什麼人。
再看衣服,沒有牌子标簽,左側前襟的領口有裝飾用的胸袋帕,看款式,料子,像是手工定制的西服。
誰啊?
還給他蓋上了?
姜落更不解了。
姜落又去摸西服口袋,左口袋,空的,沒東西,右口袋,姜落一摸,有東西,拿出來,竟然是一疊錢。
啊?
姜落拿起來,看了看,差不多有五六百,還有幾張零的。
姜落不明所以地眨眨眼,心道這是哪個有錢人淩晨見他睡路邊,好心的同時順便泛濫了下同情心?
姜落好笑,笑了起來。
行吧,同情就同情。
姜落把錢塞回口袋,拎上西服,起身離開。
靜安希爾頓,薛至中到早餐廳,走進,見一個穿着寶藍色西服的男人正獨自坐在沒什麼人的餐廳吃早飯,馬上挂上笑,過去,熱情道:“宗濯啊,吃着呢。”
男人擡起頭。
他有一張英俊深邃的臉,眉骨和鼻梁都很高挺,眼窩深,薄純,氣質冷肅。
看見薛至中,男人沒流露什麼表情,隻是伸手示意薛至中坐。
薛至中笑着坐下的,問:“這邊的早飯你吃着怎麼樣?還滿意嗎?”
“希爾頓是外資,和華亭不一樣,我想你常年國内國外兩邊跑,住這兒肯定比住别的地方更習慣舒服。”
薛至中笑着,笑得臉上的肉都快僵了。
不是他裝熱情,實在是誰遇見霍宗濯這樣的财神爺,誰都要這麼舔着熱臉笑。
這可是霍宗濯啊。
這邊,姜落到了靜安營業部,邊啃着包子邊坐下看大屏幕上的實時股價。
“漲了,電真空又漲了!”
姜落淡定的,手裡是包子,腿上擱着那件西服。
不久,姜落去排隊,買交易單,填單子,再去擠櫃台。
西服拿着不方便,他索性把西服穿在身上,混在人群裡擠櫃台。
他穿上的時候還想呢,那人得多高、肩多寬啊,西服這麼大,他穿着,跟小孩兒穿大人衣服一樣。
他擠着,手裡舉着交易單,擠了半天,他手裡的交易單被裡面櫃台的工作人員接過去……
等姜落再從櫃台擠出來的時候,鞋又被踩了不知道多少腳,身上的西服也多了不少褶子。
他默默好笑,心裡是順暢的——電真空這會兒已經66.9了。
昨天下午到今天,他已經純賺600。
第二絲綢廠的員工筒子樓。
家裡,章香萍見姜落還沒回來,問姜建民:“他昨天又去迪廳了吧?都這會兒了,九點了,還沒回來啊?”
姜建民正準備去上班,手裡夾着煙,蹙眉嘀咕:“别管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管不住的,随便他吧,又不是你兒子,又不是我兒子,操那心呢。”
跟着道:“等會兒到了廠裡,你去門市部,拿電話打給咱兒子寝室樓那兒,讓明時有空回家裡吃飯。”
“外面吃吧。”
章香萍提議:“家裡就這麼大。”
覺得外面餐廳吃體面,家裡小,怕趙明時看不上他們和家裡。
“對對,外面吃。”
姜建民一被提醒,馬上改口。
又笑了:“還是咱自己生的兒子争氣,成績那麼好,還考了複旦。”
“以前李老二他們幾個吊東西瞧不起我,現在老子瞧不起他們。”
“他們家兒子考上大學了嗎?”
“我親兒子可是複旦的高材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