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闖松開了勾肩搭背的手:“就我們兩個,沒人帶着,能行嗎?”
“我們也什麼都不懂啊。”
“會不會被人騙啊?”
姜落淡定的:“你不懂,我懂,你不會的,我會教你。”
“你啊?”
王闖原本想說“你拉倒吧,還你教,你不跟我一樣屁都不懂”,可想到姜落如今靠着股票賺了那麼多錢,可能真有點本事,這才沒開口損他。
默了默,王闖有點不确定:“你真行啊?”
姜落反問:“你信我嗎?”
一句話:“你信我,願意跟我走,我就帶你一起去浙省,以後不說什麼有難同當,至少可以有福同享。”
“你不信我,潇灑過今晚,你回學校,該上課上課,該上班上班。我自己去。”
王闖猶豫了。
他當然是信姜落的。
别說姜落賺錢了,就算姜落沒有,以他們的關系,王闖也是很願意跟着姜落後面混的。
他和第二絲綢廠别的那些工人的孩子不一樣,他從小和姜落關系就好,在他眼裡,姜落不是混子,姜落是太有腦子,隻是别人都不相信都沒看見而已。
但做生意啊,那可是出去闖蕩。
他們一沒人帶,二什麼都不懂,真行嗎?
王闖大咧開口:“就不能讓我回去想想嗎?”
“想什麼?”
姜落損:“你那二兩重的腦子,能想出什麼?”
又說:“讓你做個決定,這麼難?”
“行,還是不行,跟,還是不跟,一句話的事。”
“還是你怕了?”
“怕出去?怕抛頭露面?”
王闖多少有點被激到了,他默了默,又猶豫了幾秒,憋了口氣,沖動道:“行!跟就跟!不就是做生意賺錢嗎,老子本來就是要當等大老闆的!有什麼怕的!”
“我去,我跟你去!”
“什麼浙省、溫城,老子不帶怕的!”
姜落就笑了,擡手搭了王闖的後背,手捏了捏王闖的後頸肉。
王闖縮了縮脖子,又怯了一些,說:“反正股票能賺錢,咱就不能先靠股票弄點錢嗎?”
姜落:“太慢了。”
“啊?這還慢啊?”
王闖:“你口袋裡那麼多,這才幾天啊。這也叫慢?”
姜落又捏他後頸肉,用了點力氣:“你傻啊,就你那五六百,能翻那麼多?做什麼夢?”
“我找别的途徑弄來的錢,好幾萬,這才賺了這些。”
王闖縮脖子:“哦哦,我說呢。”
又問:“你哪兒弄的錢啊?馬路上搶劫搶的啊?”
姜落邊捏他邊走,又擡腿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腳:“是,搶的,你家祖墳搶的。”
王闖也不着調,笑着:“我太爺爺太奶奶在下面混得不錯啊。”
兩天後的這日,和平飯店包廂,薛至中招待霍宗濯,同時在等姜落。
來之前,薛至中還想:這次盧富華事兒辦得不錯。反正隻要霍宗濯開心了,一切好說。
他知道姜落那邊同意後,前兩天還特意讓路富華帶着小男生去置辦行頭。
無論如何,至少要體體面面地出現在霍宗濯面前。
然而今天、此刻……
薛至中看表,眼看着已經過了他們約好的時間,姜落還沒有到,薛至中尬笑着和霍宗濯說他們等的人應該在路上了,應該快到了,霍宗濯不置可否,沒有多少神情的流露。
薛至中從包廂出來,馬上冷了臉。
他去前台,借了電話,打給盧富華,劈頭蓋臉:“麻痹的現在幾點了!你說的那小子怎麼現在都沒到!?”
“你問我!?”
“我特麼問你!!”
“我從十一點等到現在!!”
“沒來!根本沒來!”
“盧富華你他媽耍老子!?”
電話那頭的盧富華大驚。
他們哪兒知道,這時候的姜落别說根本沒在來和平飯店的路上,甚至已經和王闖一起,坐上了去往溫城的火車。
綠皮火車尚未發動,上下移動的車窗敞開着,車窗内,姜落臨窗,王闖坐他身旁,放好他們随身帶的不多的行李後,王闖就把準備的一大袋子吃的,擺去了小桌上。
姜落斜他,好笑地損:“你出來玩兒的?帶這麼多吃的。”
王闖翻着袋子:“路上無聊麼。”
說着拿出一個蘋果,塞姜落手裡。
蘋果洗過的,幹淨。
姜落啃着,轉頭看向窗外。
窗外是個大晴天,陽光燦爛,藍天白雲。
和平飯店包廂,薛之中沒在,霍宗濯也沒在桌邊,而是站在窗前,手裡拿着那張姜落寫着“多謝後會有期”的紙條。
霍宗濯心想,姜落沒要那十萬本錢賺的股票錢,連着西服一起,把錢都還給他了。
年輕男孩兒之後也沒再去靜安營業部。
是去了别的地方嗎?
霍宗濯低頭看着紙條,不久把紙條疊起來,收進了自己的錢夾。
火車站,綠皮車緩緩起步,駛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