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的受的。”
張志強示意酒店大門的方向:“還麻煩王老闆幫我在你們姜少面前說幾句好話,哄一哄。”
“我真的沒想得罪姜少的,真的。”
“我們小地方人麼,沒見識。”
“你們大人不記小人過。”
王闖聽着,多少還挺受用的。
他把錢塞褲兜裡,手裡拿着煙,學着大人,把煙别去耳後,又沖張志強揚了揚眉峰,往酒店的旋轉門走去。
張志強始終殷切的,還沖他雙手合十地拜了拜。
王闖單手插兜,另一手擡起示意了下,走出了大領導的架勢。
而等王闖和姜落一走,張志強去大廳前台,對前台說:“剛剛那兩個走過去的,對,他們,一個姓王,一個姓姜,他們訂了幾天?”
說着摸自己褲子口袋,摸出一沓錢:“到後天是吧?那我再付五天的錢,對對,我來付。”
“我姓張,你們到時候跟他們說下好了,錢我付掉。”
這邊,走出電梯,踩上地毯,王闖褲兜裡一掏,掏出剛剛張志強給的幾百,好笑地對姜落道:“張老闆給我這個,還讓我哄哄你,說點他的好話。”
“他要知道我們兜裡就沒幾張票子,不知道還說不說得出來這種話。”
又笑,興奮的:“三萬!三萬啊!給張志強一萬四,剩下一萬六,都是我們的!”
姜落也抿了笑,在進房間的時候把胳膊下用袋子包着的錢遞給王闖。
王闖拿出錢,進門,就把所有錢往天上一抛,大喊:“來錢了!發财了!”
紙币紛紛揚揚,姜落覺得這行為真二逼,臉上卻是笑着的。
錢落到床上,王闖張開胳膊,往床上的錢裡一倒:“一萬六!一萬六!!”
“我這輩子第一次見到這麼多錢!!!”
又翻身,躺着,伸手去撈那些揚起來的往下掉的紙币。
他邊撈邊道:“還是得做生意啊!”
“上班,一個月辛辛苦苦,才幾百。”
“做生意,一筆就可以有一萬多!”
“爽!太爽了!”
“哈哈哈,錢!都是錢!”
“我們的錢!”
姜落看王闖這副興奮得找不到家的樣子,默默好笑。
他去沙發,坐下,跷起二郎腿,含笑輕哼:“這才哪兒到哪兒。”
王闖還躺着,身上蓋着錢,手裡也是錢,雀躍:“一萬六啊,一萬六,一次就能有一萬六!”
“我操了!”
“還得是做生意有錢。”
說着還抓着手裡的錢,湊到唇邊,重重親了兩口。
姜落好笑。
他從口袋裡摸出酥糖,剝開油紙,把糖塞進嘴裡,神情間有笑意,也有一股自信蓬勃、舍我其誰的氣勢和從容。
當晚,溫城最好的海鮮樓,包廂,燈具廠的李老闆等七位老闆坐陪,加上張志強、姜落、王闖,剛好,十人一桌。
陸續快速的上了菜,菜色之好,規格之高,王闖心裡默默咋舌:乖乖,這龍蝦,這麼大嗎。他以前見都沒見過。
還有他更沒見過的:
裝了海鮮湯的大盆裡,飄了一隻紙船,紙船是用美金疊的,名叫“一帆風順”。
另一個海鮮大盆裡,其上則飄了一個盤子,盤子上是幾塊表,名為“表表心意”。
這兩道“菜”一上桌,王闖沒見識得默默瞪眼,姜落淡定地看了,沒什麼流露,隻唇邊勾了抹沉着的淺笑。
然後,“一帆風順”和“表表心意”都被轉到了主位的姜落面前。
他身邊的張志強起身,用幹淨筷子夾了那隻美元紙船,送到姜落碗裡,殷切含笑地說:“一點心意,祝姜少日後做生意都能‘一帆風順’。”
又伸手從盤子裡拿了表,彎腰,親自給姜落戴上:“這也是我們大家的一點心意。”
“不是非常好的表,姜少不要嫌棄。”
姜落坐着,垂眸瞥了眼自己碗裡的美元紙船,又掃了眼自己手腕上新戴上的手表,什麼神色都未流露,太穩了。
而此時他心裡明白,上了這兩道“一帆風順”“表表心意”,這才代表,他多少入了這群溫城本地商人的眼。
姜落勾了笑,伸手拿起桌上倒了白酒的杯子,舉起來,落落大方又沉着從容道:“既然如此,這第一杯酒,我就祝在座的各位,也都在生意場上‘一帆風順’‘心想事成’。”
衆人很給面子,紛紛舉杯:“一帆順風,心想事成。”“借姜少吉言。”
旁邊的張志強笑得尤為熱切,還把酒盅遞過去,落了杯口的高度,和姜落碰了碰,客氣地說:“承蒙姜少關照,我才做上了海城的生意。”
“以後也得麻煩姜少多關照。”
姜落沒落杯口的高度,遞過去和張志強輕輕碰了碰:“好說。”
杯口一抿,酒水入肚,先前的不愉快也就一笑而過。
生意場上,沒有恩怨,隻有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