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正說話着話,唐夫人面露喜色,一拍手:“那就是我家新姑爺,你們瞧瞧,是不是一看便讨喜。”
擡眼望去,遠處有一位年輕男子走了過來。
他雖有些清瘦,但是身量很高,穿一襲月白色的綢緞長袍,走動間衣擺上繡着的墨竹隐約可見,腰間的束帶綴着一塊清透的玉佩越發顯得他腰細韌有力。
陽光照在發間的玉簪上,烏黑的發襯着如白玉一樣的臉,魏竹君走在陽光中,仿佛從畫上走出來的嫡仙一樣。
“我滴個乖乖……”已經被魏竹君的美貌震驚的衆人這時才陸續回過神來,然後議論開了。
“怪不得唐婉願意呢,這模樣長得也太好了。”
“聽霜樓的角們也比不過。”一位貴婦人掩着嘴忍不住偷笑道。
京都城的這些太太們平時閑着沒事就是喝茶、聽戲、聊天,閑着沒事能把京都這一畝三分地的破事翻得覆去的聊透了。
作為風雲人物的唐婉自然也是她們熱衷的話題之一。
畢竟誰家有忤逆子不聽話的時候就想想唐婉,跟這個混世魔王相比,自家的兒子再頑皮也不過是些小打小鬧,不成氣候。
魏竹君走到唐夫人跟前,端端正正地行了個禮,然後又被她拉着跟各家的夫人見了個禮。
唐夫人就像是新得了玩具的小孩子,迫不及待地跟小夥伴們炫耀。
好不容易轉了一圈,魏竹君都覺得自己把京都的貴婦們都認了一個遍後才有機會喘了一口氣。
“我兒來坐我旁邊。”
唐夫人今天是真的很滿意,這新姑爺到底是去太學讀書了,完全不一樣了。
不同于剛成親時的畏縮與不自信,今天的魏竹君完全是世家公子的從容與體面,不管是禮儀還是談吐,都無懈可擊。
看到魏竹君略略飲了一杯茶,知道他也不習慣和她們這些婦人呆在一起,便體貼地說:“去找找婉婉吧,這個瘋丫頭又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魏竹君聽聞,立馬偷偷朝唐夫人露出感激的一笑,離開花園的時候腳步都帶着雀躍。
各家夫人見他這樣也隻是笑眯眯的目送,隻有一個瘦削的婦人在搖頭。
“雖然是個男子,但是畢竟是贅婿,這樣的日子不說陪着待客的也應該陪在身邊侍奉長輩的。”
說話的人一副為唐夫人鳴不平的樣子,她旁邊的婦人也捂着說笑:“雖然是個嫡子,但是聽說在家中并無人教導,夫人還需要多費些心才是。”
若說之前的話還能勉強算是閑話家常,但是剛剛的話已經明顯帶着惡意了。
唐夫人還是剛剛那副笑眯眯的樣子:“不管是兒子、媳婦還是女兒、女婿都是用來疼的。别家愛嗟磨那是别家的事。敲打、教導用在自己孩子身上,你們不心疼,我可是會心疼的。”
碰了個軟釘子,那兩個夫人面面相觑,然後掩面幹笑道:“嗨,就這麼随口一說。”
“可不是嗎?就這麼随口一說,随口一說。”
瓷器不要跟石頭硬碰硬。這個道理一直是唐夫人的座右銘。
她笑眯眯地招呼大家一起喝茶,目光略微掃過了剛剛說話的兩位夫人。
倆人是妯娌,夫家姓王,同是文官,品級雖不低,但是距離正一品的威武将軍還是有一定差距的。
而且這兩位……
唐夫人低垂下眼簾,兩個位高權低的文官竟然想在她面前給魏竹君上眼藥?這是何緣故?
“今日夫人這冬至宴安排得着實别緻。”唐夫人右手邊的貴婦人笑着指了指不遠處的花圃,那裡搭了個高台,上面坐着一些樂師正在奏樂。
“可不是嗎?這奏樂的、唱戲的連耍百戲的都有,還真齊全了。這可真是用了心的。”另外一位夫人立馬奉承道。
“都是我們竹君的主意,想着除了宴席上的菜肴,其餘時間也要讓大家一起樂呵。”唐夫人毫不遮掩對魏竹君的喜愛,極力誇獎。
看到這裡大家哪裡還不明白,人家這是真的滿意新女婿。
其實京都的人基本都覺得唐家找了這麼個女婿是有些病急亂投醫的意思。不然威武将軍府怎麼會找一個名不經傳的郎君做女婿?
不管怎麼說,用個俊削的郎君栓住像野馬一樣的女兒都是下下策。所以大家看熱鬧的同時,對于魏竹君多少都有些輕視,但是現在看到唐夫人這副護犢子的模樣也多少有些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