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竹君剛收好東西,準備走,剛剛才上完課離開的先生又匆匆從外面進來了。
“二皇子派了個管事的太監過來傳話,說要請金字班的幾位學子一起探讨學問,召他們現在就去觐見。”
魏竹君一聽就不想去,但是一想若是讓人知道他避而不見,藐視皇權不說,隻怕是對将軍府也不好。
無奈隻能跟着班上的幾個學生一起去了二皇子所有的山海閣。
路上他還看到了怪老頭坐在桃花樹下飲酒逗貓,看着閑暇懶散,一點都不像私下教授他學識時的嚴厲。
怪老頭也瞧見他了,隻沖着他笑了笑,就繼續飲酒快活不再去看與他同行的其他人。
柳浮生敏銳地發現魏竹君和這個老人應該是認識的。但是這會兒他沒有辦法細想到底是怎麼回事,因為他們已經到了山海閣。
踏進門檻内,室裡很安靜,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香氣。
來往的仆人們也都來往有序,一個引路的小管事面帶笑容地迎上來,低聲詢問了幾句後就領着衆人往後院去。
他腳上穿着一雙厚底的皂鞋,踩在木質的地闆上竟然一點聲響都沒有。
魏竹君雖然進了唐家後也算是見過市面,但是現下再看皇家,到底是權貴們不能比的。
通傳的侍女很快就來報信,他們都進到了内室。
魏竹君剛一進去,隻覺得自己被這滿眼的奢華昡得頭暈。
目之所及之處全都是富麗堂皇又不失雅緻。
地上鋪着繡着金絲的厚重地毯,中間月亮門上挂着的紗幔更是有金飾做着點綴,也是這華麗的紗幔将房間分成了裡外兩間。
外面擺放着書畫和珍寶。
魏竹君垂着頭眼睛看着牆角那一人高的銅香爐,上面的麒麟紋雕刻精美,有如絲的輕煙從爐裡升騰而起。
這個二皇子突然讓他們過來是為了什麼?探讨學識?還是拉攏青年才俊?
外間除了這些珍寶還站着一排人高馬大的錦衣侍衛,一個個冷面肅穆,靜聲而立。
不管怎麼看,這個氣氛都不算是友好的。
顯然不僅是魏竹君發現這個問題,學子們私下相互使着眼色。
隔着紗幔能看得到裡面坐了一個人影,難不成這位二皇子準備效仿深閨小姐,隔着簾子跟他們說話?
正在大家疑惑的時候,聽到一道低沉的聲音從裡頭傳來。
“都進來吧。”
話音剛落,就有兩位美貌的侍女上前輕輕撥開紗幔。
這時裡頭的人才出現在衆人面前,一張方桌後端坐着一位俊俏的少年郎。
他頭上戴着頂綴着紅寶石的金冠,身上穿着寶藍色的華服,袖口和衣襟都用金線繡着花紋,一派尊榮華貴。
這位就是二皇子了,魏竹君随着衆人一起行禮。
而二皇子掃視了一圈,将目光落在了魏竹君身上。
如鴉羽的烏發被一根白玉的簪子半挽着,光潔飽滿的額頭,淺淡的朱唇,如玉一樣的臉龐,還有那雙眸子,朝人看時,那裡頭好似煙霧氣缭繞,惑人得好似春水一般。
二皇子沒有回應衆人的行禮,反而執起桌上的一杯清茶輕抿了一口。
看着這樣的容貌,讓他無端煩躁,果然她最喜好顔色。
其他人不知道二皇子想什麼,隻知道他好似極為冷漠,也不讓他們起身。
柳浮生悄悄擡眼掃視了一下,發現二皇子正盯着魏竹君看,就趕緊把頭又悶了下去。
二皇子身居上位,又比在座的各位學子都要年長些許,所以即便和氣對待他們,幾人也能感受到無形的壓力。
“今日無事,正巧來太學,便想宴請各位金字班的學子,也好一起暢談時事,何不美載?”
二皇子笑眯眯地說完一招手,但是魏竹君卻隻想着若真是留在這裡隻怕今天就不能再去接唐婉了。
但是他剛想開口拒絕,就感覺旁邊的柳浮生拉了他一把,他下意識地閉上了嘴。
朝一旁看去,柳浮生沖着他搖了搖頭,示意他噤聲。
無奈隻得聽從二皇子的安排一起去了後面宴客的地方。
“你現在要離場隻怕二皇子會不高興。”趁着入席的功夫,柳浮生湊到魏竹君跟前小聲地提醒他。
柳浮生不好明說二皇子這人心胸狹隘,隻能這樣委婉地提醒魏竹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