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孩子是一件讓人頭痛的事,但是魏竹君卻從和阿寶的教學過程中體會到了不一樣的感覺。
“我原本以為我是去做老師的,阿寶是做學生的,但是我現在卻覺得這樣教授的過程其實也是一種學習。”魏竹君私下和蔡一老頭說。
蔡一老頭品了一口酒笑道:“現在能明白我說你把自己拘束在條條框框裡太嚴重的意思了吧?”
“學生明白了。”魏竹君深深一鞠躬。
不僅魏竹君喜歡上課,阿寶也格外珍惜上課的機會。
吃得飽飽的,穿着華麗又舒适的衣服坐在明亮的房間裡,由學識淵博的才子教授自己知識。
眼前的每一樣都讓阿寶覺得恍惚,美好得像夢一樣。
擡起頭,他能看到魏竹君瞳孔裡自己的倒影,那是一個容貌俊秀的小少年。
是的,曾經的狗東西現在變成了矜貴的小少爺。
周圍的人對他非常尊敬,就好像他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對對這樣的對待阿寶其實是有些誠惶誠恐,他不适應。
萬幸唐婉與旁人不一樣,親切中沒有距離感。
阿寶非常喜歡和她呆在一起,甚至從某種程度來說,唐婉的存在讓他感到安全。
“婉姐……”
唐婉讓他這樣叫自己,就像宮裡年齡小的皇子皇女一樣。
“婉姐,我到底是誰?你們對我這樣好?”阿寶執着筆努力描着大字。
這是今天他的作業,魏竹君今天教了他一些簡單的三字經。還給他講了些小故事。
“關于你的來曆,我沒有資格提前告訴你。你的身份是個驚天禮物,應該由天底下身份最尊貴的人來為你打開。”
唐婉溫和地為他剝桔子,魏竹君見狀默默湊到了桌邊,飛速剝了一個桔子塞到阿寶手裡,然後截胡了唐婉這個桔子。
對不起了小阿寶,他就是這麼小氣,夫人剝的桔子隻有他能吃。
阿寶看到魏竹君非常自然地接進唐婉手裡的桔子忍不住笑了。
魏竹君在外人面前風度翩翩,斯文又儒雅,但是隻要到了唐婉面前就變了一副模樣,語調總是會忍不住撒嬌,然後做出一些孩子氣的行為。
自從開始接受魏竹君的授業後,阿寶就把他當成自己學習并模仿的老師。
他知道自己在王家遭受的一切讓自己大部分時間的言行異于常人,所以才想着找一個模仿對象,魏竹君就成了他的選定的目标。
他猜想魏竹君應該也有發現,但是他并不介意,甚至還在他出洋相的時候出言指點,魏竹君現在是他的老師,但是他内心卻把他當成兄長甚至父親的角色。
像兄長或者父親的魏竹君,像姐姐一樣的唐婉,這兩人是真的很有趣的存在。
他以前見過的夫妻相處就是王家的夫妻和村裡的那些人。
就像是兩塊被擺在一起的瓦片,不需要契合也不需要感情,隻是因為需要而被砌在一起,形成一個四下漏風的小小空間,這就成了他們的家族。
但是魏竹君和唐婉這對夫婦卻不一樣,不過他們看起來也确實不像是正常的夫婦。
他們是兩隻交疊的手,雖然攏在一起,沒有遮風擋雨的空間,但是相互的觸摸都是有溫度的。
“我們還有幾天就到京都了。”唐婉突然文章。
這句話讓阿寶緊張起來,隻剩下幾天,他身份的秘密就要被揭曉了。
“我……我的家人也會像你們一樣喜歡我嗎?”阿寶的問題有些天真,天真到讓魏竹君有些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就留着讓你見過他們後再自己回答吧。”唐婉捏捏他的臉。
阿寶是天真的,容易相信人的。不過這個性格特點估計在京都也保留不了幾天。
有些可惜,但是這也是成長需要付出的代價。
唐婉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阿寶有些不安。他心中湧起好多疑惑和猜測,他預感京都的生活可能不會像現在這樣風平浪靜。
劉妃當年生産沒有多久後就知道陳妃要害她們母子,這個女人心思淺,沒什麼腦子被旁邊的侍女一慫恿竟然差遣心腹帶着剛出身的皇子就逃出了宮。
那内侍雖然忠心耿耿,但是奈不住半道遇到了匪徒,再加上身後還有陳妃的人在追殺,一不小心就一命嗚呼了。
王老頭也是運氣好,上山砍柴的時候沒有遇到山匪也沒有遇到殺手,隻發現了身體已經涼透了的内侍和他藏在身體下的嬰兒。
那孩子一看就知道是富貴人家的,身上穿金戴銀的不說,就連包着他的襁褓都是他沒有見過的好料子。
原本他隻是将孩子身上值錢的拿走,不打算管。
但是走到半道上又想起來前段時間聽别人說鎮上的富戶想要個孩子,他說不定能把這孩子賣給那家富戶,還能得些銀錢。
打定主意的他就又回頭去把那被他扒掉襁褓丢在外頭、凍得直哭的孩子又撿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