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一路奔向皇宮,入宮後,薛恒前去面見皇帝,之後趕往紫宸宮。
紫宸宮偏殿内,純貴妃正在和小兒子李君琰下圍棋。
因在自己宮中陪伴孩子,純貴妃隻穿着件绛紅織金鸾鳳裙,頭戴珍珠八寶冠。簡單裝扮卻難掩天香國色,一颦一笑皆傾國傾城。
惠王李君琰時年六歲,最是淘氣,每下一顆棋子,便去摸一摸手邊小木劍,一心二用,卻仍舊将純貴妃殺了個片甲不留。
确定無力回天的純貴妃将手裡的棋子放回白玉棋盒中,無奈地搖了搖頭道:“母妃輸了,琰兒可真厲害。”
李君琰正揚着木劍沖着小太監比比劃劃,聞言嘿嘿一笑,放好小木劍道:“除了舅舅和哥哥,還沒人能赢得了我呢!就是父皇也不行。”
“嗯,等琰兒再大一些,就是二舅父和哥哥也比不過了。”純貴妃寵溺地道。
“母妃,舅舅什麼時候來看我呢?”李君琰噘着嘴道,“我好就沒見他了,他說好再送我一把小木劍的。”
純貴妃莞爾,正待說話,宮人走進來禀告:“貴妃娘娘,沈尚書千金沈真真來向娘娘請安了。”
“她怎麼又來了?”李君琰的臉上立刻露出膩煩的表情,“這一個月來,她都來了多少次了,每次都纏着母妃說好多話,害得母妃都不能陪我玩了。”
“琰兒,不得無理。”純貴妃将李君琰拉到身邊,沖着宮人一擡手,“請沈小姐進來。”
不多時,沈真真跟着宮人進了偏殿。
“臣女沈真真拜見純貴妃娘娘,願娘娘鳳體祥和,福壽雙全。惠王殿下平安康健,福運綿長。”
悉心裝扮的沈真真盈盈跪地,對着純貴妃虔誠一拜。
純貴妃笑着一擡手,“好了,快起身吧。坐到本宮身邊來。”
“是,多謝純貴妃娘娘。”沈真真蓮步輕移,走到純貴妃面前,坐下。
純貴妃便道:“你來的正好,禦膳房才送了湯羹過來,本宮一個人喝着無趣,你陪着本宮一起喝。”
沈真真看了看李君琰,嬌笑道:“娘娘有小殿下陪伴,怎會無趣。”
“他呀。”純貴妃轉過身,輕輕地捏了捏李君琰的鼻子,“他隻會淘氣,将紫宸宮鬧得雞犬不甯。”
沈真真一聽掩面笑了,李君琰歪頭打量着她,問:“你想做我未來的舅母嗎?”
沈真真笑容頓僵,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話。偏生一小太監此時走了進來,躬身朝純貴妃禀告,“娘娘,世子到了。”
沈真真僵着的臉瞬間泛起紅暈,眼睛眨巴個不停,嘴角漾起一抹羞澀的微笑。純貴妃恍若未察,隻輕輕拍了拍趴在自己膝頭玩小木劍的李君琰道:“你舅父來了。”
李君琰伸着脖子努力朝外看,一見薛恒走來,立馬揚着小木劍奔了過去。
“舅舅!”他張開懷抱撲進薛恒的懷中,“舅舅,你終于來了!”
薛恒一把将李君琰抱起來,“琰兒,你想舅舅沒有?”
李君琰雙手抱住薛恒的脖子,“想了想了!琰兒天天都在想舅舅,舅舅你怎麼才來看我和母妃呀!”
薛恒在李君琰的小臉蛋上親了一口,“舅舅錯了,舅舅以後一定常來看望琰兒和貴妃娘娘。”
邊說邊從左英的手裡接過一副精巧的小弓箭,“琰兒瞧,這是什麼?”
“哇!是弓箭!”李君琰将小木劍遞給太監,拿起薛恒手裡的小弓箭,興奮道,“我要去射箭!要去射箭!”
薛恒便将李君琰交給左英,“帶小殿下去禦花園玩。”
左英:“是。”
眼看着李君琰蹦蹦跳跳地跟着左英離開,薛恒這才進了偏殿,結果一入殿便看見與純貴妃面對面坐着的沈真真。
他立刻放緩腳步,淡淡地道:“未知娘娘有客,是臣來的不巧了。”
純貴妃笑道:“你來的剛剛好,快坐吧。”
沈真真忙起身向薛恒行禮,薛恒還了一禮,坐在了純貴妃身側的黃花梨蓮紋圈椅上。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一個面無表情,一個欲言又止。那沈真真幾次張口又把話咽了回去,坐立難安,看上去十分難受。
純貴妃于心不忍,便命宮人端來了湯羹,邀請沈真真品嘗,“沈小姐,來,嘗嘗這湯羹好不好喝。”
沈真真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就不喝了,眼神一閃一閃的,分明想往薛恒身上瞟,純貴妃便對薛恒道:“你也來嘗嘗吧。”
薛恒端起茶來呷了一口,道:“我記得娘娘宮裡擺着一把鳳尾琵琶,怎麼見不到了?”
“你不是才從南府得了一把好琵琶,怎麼又惦記上我的琵琶了。”純貴妃笑着和他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