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确的說,自逃亡以來,她沒有睡過一個好覺。無論是在野店,還是在破廟,橋洞裡,都要保持高度警惕,不時醒過來,看看周圍環境是否安全。
累是累了些,但一想到隻要出逃成功,就再也不用面對薛恒,面對壓榨和剝削,重歸自我,擁有自由,就覺得付出再多也是值得的。
翻來覆去,輾轉反側,直至後半夜,方沉沉睡了過去。
翌日,天一亮,雲舒便趕去問客棧掌櫃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客棧掌櫃一見了她就笑眯眯的,“小郎君放心,事情都安排好了,最晚明個中午,你要的路引就能送來,我特意找人弄來了隻加蓋了官印的活路引,想去什麼地方,随你填寫。總之一句話我辦事,你放心。”
雲舒感激涕零,“謝謝掌櫃。”
說完,不忘朝客棧掌櫃欠了欠身。
她昨日故意沒有說明目的地,就是想要活路引,這客棧掌櫃也确實上道,不用她多說什麼,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而她,則是從林慧的口中了解到了這些旁門左道。
什麼黑吏,黑店,野店,誘口,牙婆,都是林慧講給她的,并告訴她塵世險惡,出門在外一定要多個心眼。
她謹記着林慧的話,時刻保持警惕,耳聽六路眼觀八方。是以,當二樓憑欄後有兩個男子鬼鬼祟祟地朝她看過來時,她立刻發現了他們。
那兩個人同樣十分謹慎,見她想要上樓,馬上躲了起來,隻是在暗處繼續觀察着她。雲舒一顆心立刻飛到了嗓子眼,卻佯裝不知,強裝鎮定地回到了房間。
房門一關,那二人立刻下了樓,和客棧掌櫃湊到了一處。
“動靜小一點!被她發現了怎麼辦?”客棧掌櫃一改剛剛與雲舒說話時的溫和模樣,狠厲地對那二人道,“這可是好貨,若是弄丢了,你們可後悔去吧!”
二人弓着腰,笑得賊眉鼠眼,“這不是想看看人長得什麼樣嘛!她五官倒是不錯,就是皮膚差了點!”
“你呀,還是把這招子挖出來,當炮踩了聽個響吧!”掌櫃指着一人,無比嫌棄地說,“她臉上抹了牆灰,你看不出來啊!”
“抹了牆灰啊,我說灰不溜秋的呢!”那人又道,“你确定她是女子?”
“确定!她就是把胸脯子勒得再平,也是個細嗓子沒喉結的,且剛剛進店時是一副女子裝扮,不是女人什麼?妖怪?”
一席話将三人都說笑了。
“好好,那我們晚上來收貨,還是之前那個時辰!”
“行!”
三人一時議定,彼此心照不宣的笑笑,在客棧門口分别。
送走了誘口,客棧掌櫃哼着小曲回到賬台,對小二道:“讓你準備的東西可準備好了?”
小二将抹布往肩膀上一甩,鬼鬼祟祟地從袖子裡抽出了一包藥粉,“上好的蒙汗藥,管夠。”
掌櫃的滿意地點點頭,将藥包放回小二的袖子裡,道:“子時給她下藥,先把她身上的金銀财寶搜刮走,再讓他們把她帶走!咱們扒她兩層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