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躲在雲後,星星忽暗忽明。
院門緊閉,縫隙中洩出暖黃色的光,和細碎的、臉紅心跳的喘息聲。
手指修長,指節上有長時間書寫流下來的薄繭,以及,沾染的不知名透明液體。
謝景恒撿起床榻下掉落的繡着臘梅的白色手帕,垂眸長睫落下陰影,眼中帶着幾分漫不經心,擦拭幹淨,用完後随手扔在地面。
身上的衣物整整齊齊,唯有扯開的衣領,露出胸膛鎖骨處落下深色的印記抓痕,以及略微腫起的紅唇處的傷口昭示着剛剛經曆激烈的情欲。
绯色的帳子落了一半,床榻之上,衣衫淩亂掉落,枕頭不知所蹤,被褥團成一團,雪白的人兒側趴着,伸手扯過踢到角落的被子一角,遮蓋住身上的痕迹。
發絲垂落,汗水浸濕額角的頭發,胸脯起伏,身上的躁動撫平了大半,眼角眉梢殘存情欲。
以及,欲求不滿的怒氣羞惱。
南星擡眼,看向他的方向。
謝景恒側身對着她,解開扯亂的腰帶,整理好衣襟,重新系好腰帶,恢複以往的儒雅,仿若方才浸入情事的唯有她一人。
謝景恒擡腳就要離開,南星怒瞪他的背影,咬着紅腫的下唇。
“謝景恒,你混蛋——”
他仿若未聞,推開房間門直接離開。
房門打開又合上,南星怒氣達到了頂峰。
馬車上和房中的一幕幕如潮水湧入,□□的作用下,她就像妓子一樣纏在他的身上求歡,他卻無動于衷,她費盡渾身解數他僅僅隻是動手舒緩了她的情欲。
從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沒有一個安慰。
末了,他無情抽身離開。
她衣衫盡褪,他依舊穿戴整齊,仿若君子。
明明之前想方設法拐她上床的是她,她想要了拒絕的也是他。想到謝景恒無情的拒絕,她心中湧起難堪和羞怒。發現自己被抓、無法逃脫的那一瞬間,她想到的第一個人就是謝景恒,不論她是否承認,危險之下巨大的恐懼害怕消失,她刻意忽視的情感無處遁形。她無法繼續欺騙自己與他待在一處的開心,出于無奈之下的自得其樂。
中了□□的一刻,她想到了最壞的結果,吻上他的那一刻,她心裡想的是幸好是他。
她分不清後面的一切情欲主動有幾分出于藥物,亦或者是内心的感情。
但,所有的一切在遭到拒絕後,心底的遮羞布徹底撕開。生氣、羞愧、難堪,她像是硬要讨要糖果的小孩,非要得到不可。
她以為或許他有一點點的動心。
南星頭埋在被褥中,旁邊是褪下的衣服,上面沾染了青樓的氣味。
她意識到不對,撿起衣服放到鼻子前深深吸了一口,如墜冰窟,臉一下清白,眼神失去焦點。
那氣味和他之前衣服上沾染的氣味如出一轍。
他之前早出晚歸,來去匆匆,神情疲乏,原來是有了去處。
也是,不然為何能來得如此及時,他原本就在青樓中尋歡作樂,想到他擁抱過其他的女人,心中一陣泛起一陣苦澀。
南星嘴角扯出一個苦笑。
是她自作多情了,她不過是他衆多選擇中可有可無的一個罷了。
南星坐起來,撿起地上掉落的衣服一件件穿上,找不到鞋襪,不知是不是落在馬車上,她赤着腳踩在地上,推開房門。
一陣寒冷撲面而來,她渾然不覺,她隻想盡快逃離這個地方。
謝景恒和杜衡站在廊下交談,轉頭見到南星赤腳,衣衫單薄出門,俱是一驚。
杜衡看看南星,又看看面色不佳的公子,趕緊低頭鑽入廚房。
謝景恒大步向前,攔腰抱起南星。
南星反應有些遲緩,反應過來後拼命掙紮。
謝景恒本就有腿疾,白天忙碌了一天,晚上風雪裡來去救人,腿本就隐隐疼痛,加之南星力氣大,誰都不肯讓步,剛踏進大門,兩人摔在地面。
謝景恒手掌護在她的後腦勺上,沒有磕到地面,但是屁股着地,尾椎骨的地方疼得厲害,不知道有沒有摔裂開。
南星疼得面目有些面目猙獰,謝景恒一個成年男人壓在她身上,壓得她喘不過氣。
她身上用力一推,大聲道,“滾開!”
謝景恒聽到這兩個字,起身的動作僵住,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她居然讓他滾!
謝景恒面色鐵青,壓制住心中的早已燃燒的怒火,道:“南星,你在鬧什麼?”
她在鬧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