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讓我怎麼幫她?跟校長反映?報警?找出四處傳播照片的人?這件事害得我還不夠慘嗎?我還上趕着去摻和,别人會怎麼看我?我不是什麼聖人,我隻想安安分分上課,我有錯嗎?當年那件事情爆出來之後,你不是也裝作不知道的樣子嗎?你根本沒資格指責我!”
“我不是指責你,那個時候,我自己有原因不能去做。”
“交了新的女朋友,就忘記前女友,也可以理解。”鄭南出言嘲諷,眼中不屑。
“也不僅僅是這樣!是她提的分手,我怎麼能為她出頭?倒顯得我跟倒貼一樣,何況,她沒有跟我求助。當時隻要她開口,我會毫不猶豫幫助她。隻是,她根本不願意我幫她,甚至不願意看我一眼。”
“既然如此,又何必抓着過去不放手?你到底想做什麼?”
“你真不知道嗎?”
“我不知道我到底應該知道些什麼。”
“那些照片,是你的郵箱發出去的。”
玻璃杯摔到水泥地上,砸出白色的印記。
長夜漫漫,鬥轉星移,很快天色微明,蛋白色的雲朵緩緩飄過,太陽尚未露面,清涼的空氣中帶着些灰塵,過路人都捂着嘴一臉嫌惡。
正在轟隆隆裝修的酒樓停下動靜,一身迷彩工作服的男人走過來,“又是你們啊,老闆還沒下樓呢,你們要是有事,直接去後面找他吧。”
老補撓撓頭,打着哈欠,邁着緩慢的步子往裡走着。江晴好捂着嘴走在他身後,似乎很怕呼入這裡的空氣似的。
“我說,這大早上的,至于這麼着急嗎?就不能等我吃完早飯嗎?”老補聲音漸弱,又是一個大大的哈欠。
“說實話,我昨晚一夜沒睡!心跳個不停,直到天亮了我才松了口氣。”江晴好捂着胸口,雖然眼中布滿血絲,精神卻很好。
他們穿過正在裝修的大廳,走過空蕩蕩的廚房,盡頭是一扇厚重的白色大門。轉了下門把手,咔哒一聲,門開了,裡面黑漆漆的一片,在牆壁上摸到開關,這才看清屋内陳設。
不大的房間裡擺着四五排鐵質架子,上面全是各類陶瓷杯碟,還有不鏽鋼的盤子被放在最上面一層,锃亮的可以映出人臉。牆角還有兩台巨大的冰櫃,其中一台上面蓋着桃紅色的薄棉被,一看就知道年代久遠。
除此以外再無其他出口,是條死路。
江晴好摸着那條棉被,笑了,“跟我小學門口賣冰棍的奶奶用的似乎是同一款被子,好多年沒見過這種顔色了。”
“多有年代感啊,你要是喜歡,等會找到李老闆你跟他高價收購好了!”老補笑着說,順帶着又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四周已無其他出路,他困得滿眼淚水,路都看不清楚,隻能目送江晴好返回門口詢問。
“走錯啦!那裡面是放食物的,進去右轉有個門,外面有個樓梯,可以直接上二樓!”門口的裝修工擦着臉上的汗水,“老闆應該醒了,這麼大動靜還能睡得着不就成了豬嘛!”
其他人紛紛笑起來。
果然,右側開了一扇小門,連着粗糙的螺旋式水泥樓梯,扶手十分簡陋,就是鏽迹斑斑的鋼筋外塗了一層的不均勻的水泥渣。
“這算違章建築吧?”老補看着手上的水泥灰,嫌棄地在褲子上擦了擦。
“我也不懂這些,”江晴好探尋地看着四周,“不過,那句話怎麼說的來着,一看這地方就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估計也不會有什麼好菜!要我說啊,就該去舉報他!”
聽她語氣輕快,還有心情開玩笑,老補也忍不住樂了,“你小聲點,人家老闆還在上面睡覺呢!等會咱走了再悄悄打電話舉報也不晚。”
踏上二樓,仍舊是沒裝修的水泥闆,一扇深紅色木門突兀的鑲嵌在灰色的水泥牆上。
江晴好興沖沖跑過去,一臉失望地轉過頭。
原來門上挂了把鎖。繼續往前走有扇玻璃窗,江晴好不肯放棄,走過去咚咚咚地敲着窗戶,又聚攏視線往裡看,折騰半晌終于放棄,低垂着頭走過來。
“裡面好像沒人。”她說。
“有人才怪呢!”老補指着那把鎖,“門鎖着唉,裡面要是有人,八成是出了啥事吧,沒人這才是正常情況。”
“可是這麼大早上的,他能去哪裡呢?昨天還被敲破了腦袋,今天就能早起出門了?”
“說不準是早起去醫院了呢。”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老補用手指點了點鐵欄杆,沉思片刻,說:“要不,去那個嫌疑老師家裡看看?今天剛好是周日,他應該不上課。”
“你是說那個語文老師啊?可是地址我還……”
“我已經打聽到了,走吧,在北邊老城區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