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到喪報電話的那一刻,梅許來心中閃過一道霹靂似的冒出這個主意。
黑貓并不難得到,難的是如何讓它乖乖聽話。她有個高中同學叫丁一婧,十分愛養貓,大學畢業後回到縣城裡開了一家貓咖,安穩度日。
梅許來早在葬禮第一天上午就回到了城裡,找到這個朋友,借來這隻黑貓。為了配合這個計劃,丁一婧甚至跟着她一起來到這處偏僻地方,躲在暗處協助她的行動。
當然,更多的是擔心她會弄丢這隻黑貓。
她隻是想通過這隻黑貓,說出死去的人再也無法說出口的話。
僅此而已,再無其他。
老九問:“如果我猜得不錯,你将貓藏在衣服裡帶進屋子,好吓唬其他人,對嗎?”
“根據呢?”
“這件衣服太肥大了,又是直筒,很容易在懷裡藏個什麼東西而不被發覺。”
她點點頭,苦笑道:“可是,我已經不能确定,我到底做過什麼了。”
“那就去查查,昨天淩晨究竟發生了什麼。”
老九的腔調一如既往的冷靜,這反倒使梅許來的情緒安定不少。她将從徐芮墨處得到的信息說與他,并說出自己的猜測:“我覺得,昨天淩晨樓上卧室燈還沒滅,肯定有什麼原因。而且你看,昨天大家發現大舅不見了的時候,大舅媽第一個往棋牌室跑,這其中肯定有隐藏着什麼。”
兩人決定先從老大家的這裡打探消息,至于這手段,自然還是梅雁雁。
走到老大家門口,那群人異樣的目光像把毛刷似的掃過來。梅許來不自覺低下頭,像個犯錯的孩子。老九走到她身前,低聲道:“你越是這樣,倒像是坐實了他們的猜測一樣。”
這點她也知道,隻是在這個場景下,她本能地無法反抗,她沒有底氣反抗。
這是葬禮的第四天,星期六。按照原來的計劃,明天就是送老人進火葬場的日子,可如今,卻不知道是個什麼說法。
有人請來地柳先生算日子,為了防止夜長夢多,又生事端,在老幺的暗示之下,将上山時間照舊定在了第二天。
為此老大家的十分不滿,正所謂女單男雙,明天是老人的第五天,卻隻是老大的第三天,這簡直是要破壞她家的風水與氣運,因此又是大吵了一架。最後還是家中老人出面調停,說如今習俗改了,都是單日子,三天也好,五天也罷,并無影響,這才安撫好老大家的情緒。不過她仍舊流着眼淚,看來似乎并不十分信服這個結論。
這時,人群裡有人忍不住碎嘴,他說,這出殡日子選得不好,24号,雙日子,擺明了是要死兩個人才會罷休,所以老大這是自作孽。
接着又有人說,既然現在死了兩個人,正好應了這個數,往後應該不會再出事了,所以其實算得沒錯。
“你的意思是,老大就是有這個劫數,躲不過去?”
“我可沒這麼說!”
臨近中午,梅許來來到後廚,卻被趕了出去。她看見老大家的怨毒的眼神,渾身一顫,每個毛孔裡都冒出硫酸來,将她燒灼得體無完膚。意外的是,徐芮墨頂替了她的位置,融入了那個群體之中。對此,梅雁雁雖然面露歉意,卻也無可奈何。
“你去幫我看着小遠吧,這裡有我們。”
方緻遠正跟老九在鄰居家門前的空地上踢皮球,追逐打鬧,出了一頭熱汗。梅許來忙跑過去一把抱住正在逃竄的方緻遠,笑罵道:“給我摸摸你出汗沒有,等會讓你媽媽打你屁股!”
一把伸進方緻遠的後背,将他涼得左右掙紮,卻逃脫不掉。
“不許再玩了,等會汗涼了該感冒了,得在屁股上打針,吃很苦的藥!”
聽了這話,方緻遠戀戀不舍地撿起皮球,洩氣道:“可是我好沒勁。”